此时此刻,出云子老脸一黑,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让他瞬间从了心。
都说道可道,非常道,这鬼神怪力谁能解释得清啊?
要知道这解释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跟这种人作对啊。
所以他出云子心一横,立刻便做出了试探,并在试探之后做出了打赌的打算。
真不是他怂,他只是把信念放在了君瑜身上。
刚刚与小丫头的短暂交手,他早已觉察到了不少东西。
就凭那丫头知道以峨眉刺为引,假意钓他上钩,并在他失去平衡之后给他一脚,其战斗意识就已经很不一般了。
再看看那一脚,如此爆发力,踢得他都五脏六腑疼的那种……
这是大家闺秀?
这特么的简直就是个怪力女啊!
战斗意识加出色武艺,再加上一身的鬼怪之力……
仅仅是一瞬间,出云子便放弃了抵抗。
打赌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不赌,那可能会当场去世。
毕竟有这身儿力量的人,他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输。
王爷啊,不是老道不努力,是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所以你赶紧解决了那小子,我们一起收拾这丫头吧。
加油,我看好你!
此刻的出云子正对乔乐保持微笑,手中拂尘潇洒的端着。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无助,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
而乔乐呢?
听到此话的乔乐当即转起了峨眉刺,眉梢眼角都透露着两个字,开心。
不仅如此,她甚至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老道士,你们恭王府究竟图个什么啊?愤懑不平?还是心有不甘?”
望着乔乐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出云子略显局促。
虽然老道答应了跟你打赌,但我们可是对手,你这么问合适么?
可转念一想,无论君瑜是输是赢,他们似乎都会把答案告诉对方。
输了被迫供述,赢了主动炫耀,这早说晚说不都一样么?
出云子:“你皇家谋朝篡位多年,享尽荣华富贵,看遍世间繁华,我恭王府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完成先祖的遗愿罢了。”
说起此事,出云子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他短暂得向乔乐妥协,却并不代表他在认输。
毕竟赌约这种事,又有几个人能真正遵守?
大家当君子时叫赌约,不想当时便是无用之约。
乔乐:“遗愿?君冯不是自愿禅位于……”
出云子:“荒唐!何来禅位?明明就是逼宫!”
怒喝一声,出云子直接打断了乔乐的话。
当年明明就是皇家与众门阀合谋,逼得他们先祖不得不退位,还要写下罪己诏,说是自愿退位让贤。
皇位当前,谁会无缘无故退位?
天武,这可是第一大国天武啊!
望着怒目圆睁的出云子,乔乐愣了一秒,而后轻声道:“哦哦,是心有不甘,我懂了。”
出云子:“……”
乔乐:“下一个问题,你们先祖有何治国之才?”
还不等出云子反驳,乔乐就抛出了新的疑惑。
出云子:“哼,我们先祖雄才大略宽而有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手到擒来,风雅无双,气度……”
乔乐:“嗯,果真没有治国之才,是个超凡脱俗的艺术家。”
出云子:“???”
乔乐:“他治国无能,让能者取而代之乃是必然。而且你瞧如今的天武,难道不是蒸蒸日上扶摇九万里么?”
一边回忆着君晏之前的讲述,乔乐一边向出云子求证。
其实她就是想看看,皇家记载的历史是否可信。
事实上,只要是君晏说出的信息,大部分应该都是真实的。
毕竟作者不会给主角贴污点,尤其是她的亲儿子。
显然,君晏之言与出云子的口供是能对上的。
君冯是个文艺青年,他当得了艺术家,却当不得皇帝。
这是历史的必然,只不过皇家也有粉饰太平的一面,那就是让君冯“自愿”。
这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让大家脸上都好看的形式。
不过这个形式在恭王府众人眼中,显然是极其丑恶且虚伪的。
出云子:“呵,蒸蒸日上又如何?国泰民安又怎样?抢的就是抢的,他们永远也洗不白!”
恭王府众人打小便接受仇视皇家的教育,生长在那个集体憎恨皇家的环境中,所以他们的这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虽然身处小说,但乔乐却一次次感受到了真实,因为恭王府之举就是最真实的人性。
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的,你不能偷。即便这东西我用不上,这件事我做不了,这个位置我不配,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
站在反派的思维上,乔乐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然鹅,她现在是正派~
乔乐:“所以你们筹谋多年,就是想一举夺回皇位?七十年前那场动乱,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打了个哈气人,乔乐一边欣赏着远处的对决,一边打听反派的心路历程。
果然,出云子的回答并未让她失望。
出云子:“哼,当年若非君莫邪走运,竟在关键时刻有所突破,你怕是永远都见不到你那小郎君了。”
因为没有那个差池,他们恭王府早就复国了。
乔乐:“哦?当年老道士你也在场?”
一听这事儿,乔乐当时就不困了。
出云子:“哼,当年老道才十岁出头,哪儿有资格去围猎他?”
瞥了乔乐一眼,出云子没好气的道。
事实上,他心里很庆幸那时的自己年幼,还不能加入那次针对君莫邪的围剿行动。
毕竟除了君瑜,就连老恭王与那位圣女也在那次浩杰中遭到了重创。
一个很快不治生亡,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若是他去了,今日恐怕也无法站在这里了。
乔乐:“原来你也是道听途说啊?”
挑眉一笑,乔乐秒懂。
听着出云子那笃定的语气,她还以为对方知道什么呢。
就比如二大爷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突破的,那些人又是不是他杀的。
很显然,出云子得到的信息或许还不如自己,至少在这件事上。
于是乔乐退而求其次道:“那那位阿玥姑娘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出云子:“阿玥?什么阿玥……”
听乔乐提起阿玥,出云子的目光顿时有了变化。
他踌躇了一瞬,竟极自然的装起傻来。
乔乐:“你不知?”
出云子:“不知。”
闻言,乔乐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乔乐:“不是不知,而是不能说吧。看样子,她在你们恭王府的地位属实不低啊。”
出云子:“贫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摇了摇头,出云子明知乔乐起疑,却依旧紧咬牙关。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有些事情他还不能说。
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们的大业,无论今夜成败,在时机未到之前,他们都不会向其他人透露。
自家族人尚且不行,何况是眼前的敌方丫头呢?
瞥了出云子一眼,乔乐心中一片了然。
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嗅到了新剧情与阴谋的味道。
看来阿玥这个NPC,还真是这段剧情中关键的关键啊。
而想要解开所有的谜团,估计就只能等晏哥哥打败君瑜了。
在乔乐与出云子表面和谐的同时,另一边的战场却分外激烈。刀光剑影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暴力美学。
君瑜:“好啊,好小子,若非老夫熟悉君莫邪的气息,老夫还真以为他把那身武艺都给了你。”
横刀于夜空中周旋,君瑜随手一舞,已是道道残影落出。
那些残影道道凝实,就仿佛是真正的尖刀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君晏落去。
他们阻挡着君晏的去路,如山岳,似沧海……
对于君瑜来说,他已丝毫不敢托大。
因为他深知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正因如此,他才没精力去关注旁人,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出云子在看戏的事实。
但对面那一道道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刀光,少年前冲的速度却丝毫未减,相反,他还越跑越快。
道道残影划过空气,他似鬼魅般越过陷阱,在疾风暴雨中穿行。
风无声,气如止水,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场内大多数人都已经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君瑜本人。
缓缓抬起手中的横刀,君瑜知道,对方来了。同时,他等待已久的机会也来了。
出云子:“看样子,成败在此一举了。”
殿顶之上,出云子低声说道。
这句话既是在说君瑜与君晏,也是在说乔乐与他自己。
如果君瑜胜了,他们再对付身边这丫头就简单多了。
乔乐:“那就祝我好运咯~”
笑了笑,乔乐虽知道结果,但明眸中依旧酝酿着担忧。
因为赢是一回事,受伤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她到底还是心疼君晏的。
虽然这货坑是坑了点,但自家养的猪,还是得自己心疼嘛……
而在大殿之中,君莫邪与君玄也屏住了呼吸。
大家都在等待,不止是他们,还有那一众黑影。
终于,君晏的身影在君瑜面前闪现,同时,君瑜也将混身的内力集于一点,道道刀影缠绵,乃是刀的登峰造极之境。
君瑜:“来得好!”
一刀斩下,君晏就算想挡,也来不及了。
此刻,出云子已勾起了嘴角,一众黑影则发出了低笑……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赢了的时候,君晏的身影却缓缓消失,没了,斩中的人影一分为二,但那却不是实体。
君瑜心中一顿,可他的反应早已跟不上事态的发展。
微风过,剑光与月光同样耀眼。
而在耀眼的光芒之下,是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光无影,疾剑无形。
当剑光落下,君瑜本能的抬刀阻挡,强大的剑意掠过发丝,不禁让他背脊发凉。
该死,这小子怎么……
很快他的黑刀便出现了缺口,最终在他的猝不及防中断裂。
出云子:“怎么可能!”
远处,出云子早已惊呼出声。
虽然君晏身上也有不少伤痕,但他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快到他这个旁观者都无法捕捉。
这还是人么?
侧眸瞧了瞧身旁的乔乐,他似乎得出了某种了不得的结论。
恐怖而又诡异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而君瑜面对的那个,很可能比他这个还要可怕。
对此,乔乐笑着耸了耸肩。
不知是不是出云子的错觉,他竟然觉得乔乐读懂了他的心声,耸肩就是对他的回应。
君莫邪:“看样子,当初你和那丫头的计划并未失败,而是极其成功啊。”
火盆前,二大爷诡异一笑。
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丫头,一个跟小乐儿一样有趣的丫头。
毕竟他活了一百年,还是头次见找他们君家人借种,而且一开始就瞄准了他这武帝侄子的人。
关键人还不流连于荣华富贵,甚至对大侄子的美色都无动于衷。
跑,就是跑。
抓一次跑一次,关在宫里都能跑出去五次。
那段日子,他这大侄子可没少头疼。
别人是为了爱情,为了荣宠,为了家族,而那丫头直言不讳,她为了武帝的种,她想要一个优秀的娃。
两个字,真诚。
他君莫邪从未见过如此真诚且不做作的理由。
但恕他实在没忍住,当场就笑出了声。
因为这大概是历任武帝当中,被女人虐得最惨的一位了。
年少成名,雄才大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明明集齐了那么多让各家小姐为之疯狂,让一众异国公主甘愿远嫁的优秀品质,却依旧成为了一条渴望被爱的孤狗。
因为他把那丫头关着也好,哄着也罢,日日送礼餐餐关心,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人该跑还是跑,机会一来,十牛头都拉不回来。
别说了,此刻的君莫邪已经开始笑了。
君玄:“看样子您体内的蛊虫还是太少了,完全治不住您啊。”
盯着君莫邪,某武帝一阵牙疼。
君莫邪:“没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叔叔我不说出去,别人就永远不知道你卑微的家庭地位。”
君玄:“……”
君莫邪:“对了,小乐儿说了,你这种人叫舔狗。爱而不得,黯然神伤,天天追着人家跑的都是舔狗。”
君玄:“???”
孤他妈的不是舔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