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回锦城,柳芽自是要去拜会之前交好的人家。
尽管回来的匆忙,但贤王府什么都不缺,故而柳芽带了一些京城特产回来,再加上空间里闲置的一些物件做礼,倒是正合适,又不会贵重到让人以为柳芽有所求。
“你表哥的事,我听人说了。可自古民不与官斗,便是我们家老爷,也得罪不起那人背后的人。”
“虽说你如今是郡主,可到底没有官职在身,可千万不要冲动。这种事情,说节哀的话也是戳人心窝子,可人活着总得朝前看,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唯有府丞的妻子沈夫人,悄悄的和柳芽说了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锦城换了知府,可却是那位尚书的门生,否则那位侄少爷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死那么多的孕妇。
纵然很多人都知道张家少爷十恶不赦,可有京官的亲戚在,张少爷在作恶之后又拿银子赔偿,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根本没人敢与他抗衡,就这么放纵的越来越无法无天。
因王家是头一份不肯收银子,虽王家后续没做过什么,可当时事情闹的不小,锦城但凡有些门户的人家哪能不知道消息?
“多谢沈夫人开导,此事我心中自有章程,断不会为难了他人。”
柳芽浅笑,和沈夫人说了一会话,正巧沈家小公子醒来要找娘亲,柳芽便借故告辞了。
去各家拜访,柳芽自然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些大人的意思。
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明说,而柳芽也没指望过谁敢得罪京官,要的不过是这些人在张公子一事上的态度,只要他们肯作壁上观便可。
“这些人又想从主子这里得好处,还不敢得罪京官,一个个都打的好算盘。”
说话的是靳北疆新给柳芽派来的丫头之一,因为之前只有代号,故而柳芽给取名叫白芍,也是暗卫出身。
小丫头性子活泼,但和铃铛比又稍稍的少了几分灵动,最喜欢研究毒药。
另一个丫头取名为莲心,性子比白芍沉稳一些,更擅长于追踪,靳北疆将这次的安排很得柳芽心意。
故而柳芽派她莲心去盯着张少爷,以及处理一些暗中的事。
“官场混久了,哪一个不是老油条?”
柳芽轻笑,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只要这些人不在生意上给柳芽使绊子,倒是没必要针对。
且地方上的官员怕京官,本就是常态,没人会为泛泛之交去得罪告官,毁了自己的仕途不说,还可能会连累家族。
倒是新来的知府,柳芽更想会会此人。
当初靳北疆干涉了知府的任命,那尚书也是属于靳北疆的人,这位知府自然也该知道自己效忠的主子是谁,便不该发生白桃的事才对。
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这件事,不觉间回到家中,柳芽才收敛了心神。
漕运那边已经送来了账册,柳芽回来这一趟,除了要处理白桃的事,自然也要清算一下账目。
“给知府夫人下个帖子。”柳芽进了书房后道。
“今儿主子出门后,知府夫人便命人送来一张请帖,邀请主子三日后参加知府夫人的生辰宴。”
莲心跟着进了书房,将崭新的请帖递给柳芽,又道:“张公子又有了新目标,奴婢跟踪后发现,张公子每次相中了目标后,都会派人联系一个叫狗子的混混帮他盯着人,伺机动手。”
“那个狗子也会让两个跟着他混的心腹小弟留意目标,大多是冲着有些身家,却又没有后台的人动手。也有那在外头沾花惹草又不敢休妻的男人,自愿把孕妻卖给他们,合伙做一出戏。”
莲心调查暗地里的消息一向有一套,因为擅长追踪和问供,骨子里都散发着冷意,却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娇软面相。
柳芽将帖子放到一旁,既然知府夫人邀请她去赴宴,柳芽自然不用再递帖子过去。
而莲心的话,让柳芽的神色冷了几分。
这世道对女子不公,一心一意依附男人生存的女子,竟然被算计的连命和名声,甚至是骨肉都不剩,那些畜生不配再活着!
“先安排一下,那些卖妻的男人,让他们付出代价!真正的受害者,你且记下名单,过些时候挑选几个愿意告官之人。”
“张少爷那边盯紧了,他敢动手就废了他的子孙根。江湖上不是有行侠仗义的大侠吗?想来会‘凑巧’救下那有孕的少妇的。”
老天允许这些恶人活着,柳芽却不想放过。
冷却了思绪,柳芽看着一摞的账本,随手抽过一本看了起来,她能为那些无辜女子所做的仅此而已。
莲心领命退下,这样的安全于她而言并不难办,故而不用再多做请示。
白芍一直守在门口,手里还把玩着两个药瓶,一看便知道又在琢磨新品。
且说那晚和柳芽聊了一番后,王青再次振作起来,这次是真的振作而不是用忙碌来麻痹自己,让王家人欣喜不已。
漕运的事情很多,齐剑锋有心要把自家的那份生意让出来,自然要为柳芽找接班人,而王青无疑是最合适的。
“想要护住自己在意的人,就要变得强大,让人不敢打主意。”
“我已经失去了说这句话的资格,但并不会因此而放弃。王兄,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齐剑锋没有见到李莹,倒是收到了李莹的信,却是一封决绝信。
也曾消弭了几日,但齐剑锋毕竟是江湖儿女,因此很快便醒悟过来。
纵然李莹伤心离去,他依旧可以再次追寻李莹,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一生守护着她亦是足矣。
“多谢齐兄,之前是我的不是。今后还请齐兄多多指点,王青定当用心学习。”
朝齐剑锋拱手,王青真挚的道谢,眼神坚定。
同是男人,又都是有血性的男儿,有些话不必说的太多,便能懂得彼此的心思。
一个用心的教,一个认真的学,王青能接替齐剑锋的位置不过是时日的事。
日后即便柳芽不回这里,漕运的事也能放心。
却说七弦在赔罪之后,去调查了酒楼所发生的事,自然知晓是德容郡主先去找柳芽的麻烦,才会导致出事。
错不在柳芽,还害的柳芽受伤,而她的做法……
故而不论德容郡主如何哭诉,七弦也没有应承会为她主持公道,自然也不会揭露事实让德容郡主难堪,却也隐瞒了自己去找柳芽的事。
转眼便到了赐婚的日子,德容郡主因小产一直在养身子,可婚事不能因她出事而后延,毕竟君无戏言。
“堂姐,你也要逼我嫁人吗?”
“你明知道我心悦贤王,却和他们一样不顾我的意愿,是想要逼我去死吗?”
德容郡主拒绝穿嫁衣,哭求无果后,竟拿着簪子抵在自己喉间,阻止喜娘和丫头们靠近。
七弦神色黯然,如同将军府临时摆的那几桌喜酒一般,完全没有为妹妹送嫁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