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确实是担心娘家那边,故而虽然舍不得刚见面就和闺女分开,两日后还是启程回离开。
小五太小离不开娘,杏儿有婚约也该回去看看,柳苗自然是要跟着杏儿一路,倒是只有柳叶一人留下。
初来乍到,王云母女是临时租住的宅院,故而要离开便将行李都带上,和商队一起北上也多一层安全。
姐妹俩送到京郊,王云便让他们回去,舍不得闺女在外头,但好在姐妹俩能有个照料,多少能让王云安心些。
“姐这次留下,可想在京城做买卖?”
十里长亭中,姐妹俩目送商队远去,早已经看不到一直在车窗里那里挥手的柳苗。
“手里还有些余钱,能做点营生也好。只怕京城的生意不好做,且先看看吧。”
柳叶的性子一向是谨慎,如今柳芽成为郡主,她也没想过要柳芽给她撑场面。
京中达官贵人太多,柳叶不想给柳芽添麻烦。
“大买卖怕是不好做,里头猫腻太多。不过京城百姓不比江南的日子差,随便开个小店也比在锦城那边赚钱。”
这是柳芽思索过的结果,一旦靳北疆和皇帝撕开脸,他们这些被贴上贤王标签的人,在京城怕是要举步维艰。
届时定要退出去的,小买卖不引人瞩目,离开或是继续经营都不打紧。
“这事不急,倒是妹妹可是有事瞒着我?”
转身望着柳芽,柳叶轻声问道:“此处就你我姐妹二人,妹妹还不想和姐姐交个底吗?”
并非是咄咄逼人的质问,柳叶纯粹是关心自家妹妹的处境,怕她卷入到复杂的境地中。
“姐姐呢?可有话想和我说?”
柳芽俏皮的反问,挽着柳叶的手坐下,俨然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拿柳芽没办法,柳叶垂下螓首,面色微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芽很有耐性的等着,待柳叶拿出玉佩之后,不用她说什么,柳芽便知道柳叶隐瞒家里的事了。
“大姐的口风可够紧的,不过安王府如今的形势虽然复杂些,家里人倒是好相处,安世子的品行亦不错。”
先是给予肯定,柳芽随后又俏皮的问道:“大姐和我说句实话,你和安世子是何时定情的?”
被柳芽亮晶晶的眼神晃了眼,柳叶忙又垂下头,羞赧的道:“在小江南的时候。”
柳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免得自家大姐羞的脑冲血,没瞧见连脖子都红的像极了煮熟的虾子吗?
可柳芽只这一个单音,就让柳叶不好意思极了,却还是坦诚道:“北上时,安王妃来寻过我,并下了婚书。只待安王府的处境好一些,便会向娘提亲。”
“那大姐是答应了?”靠在柳叶肩头,柳芽笑问。
“嗯。”柳叶羞涩的点头。
“啧啧啧,我大姐果然是招人稀罕,安王妃这是儿媳妇被人抢了,才急急的连婚书都备好了。”
“不行,我得多赚点银子,也好给大姐准备丰厚的嫁妆。安王府的世子妃,嫁妆可不能让人小觑了。”
柳芽用揶揄的口吻说话,可心里却已经有了成算。
尽管柳叶一时半会的不会出嫁,可这嫁妆确实该备着了,尤其是不动产更是要多多准备,日后是柳叶在婆家的底气啊。
被柳芽逗的不好意思说话,柳叶竟是忘了原本是她要询问柳芽隐瞒了何事的。
但柳叶再如何心细,也没发现柳芽和靳北疆的关系,毕竟在她看来柳芽的年纪还小,便是在乡下也最多是定亲而已。
到再有人来十里长亭送行,柳芽姐妹方才返京,却都不再提安王府的只字片语。
隔墙有耳,京城这地方在自家说话都不一定安全,自是要格外小心。
夜里,柳芽姐妹本是想秉烛夜谈的,却见白芍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柳芽只得改变了主意。
“本王若不来,小丫头是否忘了本王的存在?”
靳北疆开口便是带着酸味,竟是和柳芽的家人吃起味儿来。
斜眼睨着靳北疆,柳芽哼道:“当初是谁向我承诺,锦城新来的知府定会护着我的?”
“……”
靳北疆眼神一沉,心里已经给张尚书和那知府大人都定了罪。
尽管是自己的派系,可连主子的吩咐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忠心有待考察。
不知靳北疆心中所想,柳芽伸出食指戳着靳北疆的胸口,又问:“你该知道我的亲人不多,除了家人之外,最看重的便是外家和干奶奶家。”
“可在你的人的庇护下,我外家可是没了两条人命,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呢?”
并非是柳芽无理取闹,白桃出事固然少不了白家人卖女求财。
知府包庇张少爷的事暂且不提,柳芽让莲心去调查白家人是如何想到利用白桃赚钱一事,却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明显是被人抹去了痕迹。
以柳芽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人对付她,那便是冲着靳北疆来的。
要知道白桃出事的时间,正是柳芽给贤王‘医治’的时候,分明是有人想要把柳芽支开,这也是柳芽回去一趟的缘由。
不想靳北疆‘痊愈’的人,无非就是皇室的那些,没有在路上暗杀柳芽,大概是自认为对付靳北疆的事一定会成功,否则柳芽这一次往返必定会有许多危险。
“这件事,本王定会给你个交代。”
靳北疆没有说明自己查出的结果,与皇帝一脉对立的事,暂时不需要柳芽掺和进来,徒增危险罢了。
其实调查的结果也不重要,想要靳北疆病重甚至病死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龙椅上那位,其次便是他那些自以为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们。
便是靳北疆无差别的报复,也敢说没有伤害无辜。
“本王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将柳芽拥入怀中,靳北疆怕柳芽会因为这件事而疏远他,只能用这种直白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没有失去柳芽。
被靳北疆抱的有些透不过气,柳芽挣扎无果后便环着他的腰身,靳北疆果然稍稍松了力度。
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柳芽调整呼吸后,低声道:“这件事,终究是你我连累了表嫂和那小侄儿,我们欠了他们母子的,也欠表哥的。”
“是本王安排不周,日后定当补偿。”靳北疆冷冰冰的开口,对皇帝的手段越发不齿。
白桃一事,除了让柳芽会暂时离开而中断了对贤王的治疗,最重要的还是皇帝希望借着这件事,能够让柳芽恨上靳北疆,从而为皇帝所用。
一箭双雕的暗箱操作,皇帝一惯擅长的阴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