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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的柳芽并不意外。

瘟疫是真的,且百姓们没有中毒的症状。

可瘟疫的由来都是天灾人祸,而这一年算得上风调雨顺,除非有人刻意为之,否则怎么会那么巧的就在北疆大军压境之际起了瘟疫?

但柳芽只是大夫,纵然身边跟着暗卫,这些事也不需要柳芽继续追查下去,她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才会让自己人出手的。

有了开端,自有人按照这个方向去查,这里可是靳北疆的大本营。

比起边城调查细作的动静,京城才是真的不太平。

皇帝病重,宫中守卫自是加强戒备,可储君尚未明确,自是少不得有人要投诚,之前忠于皇帝的人也将另寻明主。

“有刺客!”

宫人一声尖叫,拉开了逼宫的帷幕。

这一夜,皇宫内血流成河,宫中的力量几乎都集结到皇帝居住的养心殿。

然而却没人发现,贤王殿下竟然带人堂而皇之的杀入坤宁宫与钟粹宫。

许是这两处宫人不多,守卫也多是暗卫,故而厮杀的比养心殿更为激烈。

只怕是有人去禀报,也会让人怀疑有一处是在说谎,因为贤王怎么可能分身同时带人攻打两处?

且要夺权应该与二皇子和四皇子那边,争取拿下养心殿,逼皇帝写传位诏书,而非是对后宫下手才是。

玉慧宫。

良妃这段时间一直在侍疾,若兮公主则是紧闭宫门,不与任何人往来。

但宫变的动静,自是瞒不住的。

“公主,咱们怎么办?要不咱们也去养心殿吧。”

玉娇害怕的提着建议,没敢说有皇帝在,总归安全些。

玉珊也害怕,但面上还能稳得住,闻言便呵斥道:“没规矩,你要是胆怯了便回自己屋里呆着去!”

“玉珊姐姐,外头都打起来了,万一打过来,冲撞了公主怎么办?”玉娇急的都要哭了。

“你慌什么?莫要忘了娘娘的话,公主,永远都是公主!”

有些话不能直言,可玉珊的意思便是:哪怕皇帝出事了,新君也是皇子中的一个,若兮公主又不能争夺皇位,自然还能好好的做她的公主。

这的确也是良妃娘娘的意思,所以这么多年来,良妃娘娘才不争不斗,却也不怕后宫里任何一个人立起来。

新皇是谁,于他们这些不站队的人没有半分关系。

“玉珊,让人出去看看,到底是哪里打起来了。”

若兮公主并不如表现的那么沉稳,她最怕的就是哪个皇子先行得手了,届时靳北疆就失了先机。

可若兮公主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事,也害怕的不知该如何做,只能躲在寝殿里等一个结果。

“是。”玉珊皱眉,但还是应下了,总归出去打听的不会是她。

“最好打探出是谁在逼宫。”若兮公主又加了一句,却不敢提靳北疆。

玉珊心中有数,眼中也有了期待。

玉娇也是这一刻才突然冷静下来,竟忘了尊卑的拉住若兮公主的手,问道:“公主,会不会是……”

“闭嘴!”若兮公主怒喝一声。

“奴婢知罪!”玉娇忙跪下认错。

有些事,除非是成了,否则他们到死都得咽到肚子李。

后宫各处,注定都是不眠之夜,无不关注外面的情况,可真正关心皇帝生死的人怕是没有几个,甚至是没有。

皇帝的身体已经到了大限,即便没有逼宫一事也不可能再好起来了。

可新皇帝是谁,与很多人还是有利益关系的。

但关心这一切的人,自然是不包括靳北疆。

一路厮杀,靳北疆终于来到了地宫,却脚步沉重的不敢迈向冰棺。

遥遥望向冰棺里躺着的白衣女子,并不能看到对方全貌,却叫靳北疆的呼吸都不受控制,一双眼睛更是瞬间充血。

而戴着面具的秦隐也甩了甩长剑上的血,哪里还有公子如玉的风姿,更像是杀神到来。

“僵,动作要快。”

秦隐虽理解靳北疆此刻近乡情怯的心情,却还是催促道。

僵硬的点头,靳北疆缓步走上前去,白衣女子的容颜也渐渐入了他的眼。

只见女子还是二十岁的容貌,面色平静的仿若只是睡着了,面颊甚至是健康的红润。

若不是冰棺极冷,靳北疆都想出声轻唤。

“僵……”

见靳北疆立在冰棺前失神,秦隐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

“屠了这里的人,送……夫人回府。”

大手覆在冰棺之上,靳北疆冷漠的开口,带着浓烈的杀气。

很好!

皇帝不但逼死他父王,毒杀先帝,还李代桃僵的偷走了他的母妃,这笔账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明知白衣女子是不可能醒来,可靳北疆还是僵硬的转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冷血的一面。

“秦隐,送我母亲回去后,你知道该怎么吧?”

靳北疆说完,大步朝出口走去,今晚真正的杀戮才要开始。

“臣领命,恭送皇长孙殿下!”

秦隐屈膝下跪,声音洪亮的行了君臣拜别之礼。

好友多年,秦隐第一次行如此大礼,自有其深意在其中。

地宫内,厮杀声不绝于耳,但秦隐都充耳未闻,他眼中的杀气丝毫不逊于靳北疆。

与皇帝有仇的,不止是先太子一脉,还包括那些忠于先太子一脉的重臣之后。

多少人官员被满门抄斩,甚至九族被灭,活下来的人又怎能苟且偷生?

“杀!”

秦隐起身,一个杀气腾腾的字脱口而出,这一刻他不是云音公子,更不是贤王身边的谋士,而是皇太孙的暗卫头领。

杀!

杀了篡位的狗皇帝和他的爪牙!

杀!

杀光那些踩踏着忠臣义士的鲜血,而显赫富贵的皇子皇孙与佞臣!

杀声四起,火海连天,今夜杀戮的岂止是皇宫?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皇家的那把龙椅。

安王府。

安逸有机会可以离开,但他一直不曾离开,一则是要安稳皇帝的心,二则是在等待从龙之功。

为安王府尚且要寻明主,何况娶了柳叶为妻,安王府早已与靳北疆同气连枝。

“主子,人已经集合完毕。”

安心进来禀报,竟是跃跃欲试。

“你说,史书该如何评价安王府于今夜的动作?”

安逸并不急着起身,反而倒了两杯茶,还推了一杯给安心。

“谢主子赏,奴才祝主子旗开得胜!”

安心以茶代酒,敬向安逸,方才道:“安王府世代忠心于靳氏皇朝,但护的是奉国百姓。如今二皇子与四皇子逼宫,实属大逆不道,主子自该追随贤王殿下清君侧,护君主!”

安心最后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哪怕只是下人,他也知道皇帝对安王府做了什么事。

闻言,安逸放声大笑,自小到大第一次笑的这般敞开。

“不,你说错了。本世子此次,乃是拥护正统,推翻篡位的假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