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哈哈。”
看着奥利和罗南两个人如同失心疯一般地捧腹大笑,马克西姆满脸都是见鬼的表情,转头看向克里夫,“我们需要为他们驱魔一下吗?”
其实,马克西姆的第一反应是想要询问爱丽丝的,毕竟,爱丽丝才是最了解罗南的那个人。
但是,经过三个月的相处,马克西姆和其他乐队成员一样,他们都已经渐渐习惯了忽略爱丽丝的存在,如同隐形人一般,时时刻刻用摄像机默默记录所有一切,就好像最开始爱丽丝所要求的一般,真正开始习惯摄像机的存在并且学会无视摄像机的存在,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
此时,马克西姆的视线朝着爱丽丝飘了过去,但轻盈地跳过了爱丽丝,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克里夫身上。
正在专心致志等待行李的克里夫却根本没有能够抓住马克西姆话语里的吐槽,而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有时间,还记得吗?我们马上就需要彩排了,哪里还有时间处理这些杂事。”
马克西姆,“……”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马克西姆正在用眼睛骂人。
“哈哈哈!”奥利和罗南两个人准确捕捉到了马克西姆和克里夫之间的错位对话,却有着奇妙的默契,明明是答非所问却又隐隐能够契合在一起,笑声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尤其是奥利那气吞山河的笑声着实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如同超声波一般,让附近的乘客们都纷纷看了过来,对于这里的噪音污染表示强烈不满。但看看奥利和罗南两个大块头,冲动想要上前抗议的脚步还是停止了下来。
马克西姆满头都是黑线。
嘻嘻哈哈的笑声之中,乐队的行李就已经陆陆续续抵达,非常顺利,并没有出现意外,然后他们就推着自己笨重的行李离开机场,却已经没有时间前往停车场租车了,只能忍痛打开腰包,招呼了两辆出租车,从机场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缓缓驶去。
不同于中部和西部万里无云的清澈苍穹,仅仅只是落地的第一印象,笼罩在头顶之上的那片灰色天空就已经昭示出东部的不同,这座因为白宫的存在而变得与众不同的城市,更是透露出一股深邃的厚重,与拉斯维加斯的繁华轻浮形成鲜明对比。
一幅全新的景象,就这样徐徐在眼前拉开帷幕。
笔直宽敞的街道,两侧分布着深灰色的低矮建筑,没有高楼大厦的遮天蔽日,而是笔直僵硬的线条将视野整整齐齐地分割出井然有序的模样,那些墨绿色、砖红色、深蓝色全部都淹没在大片大片的灰色之中,宛若一个巨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般。
然后,就在其中捕捉到了一抹白色。
宽阔平坦的绿色之中包裹的一团白色,视野开阔而辽远,豁然开朗的景象让对比更加鲜明,那团白色倒映着头顶之上堆垒起来的灰色,如同一上一下的两个逆世界,在那个白色圆顶的顶点完成连接,让人忍不住猜想着下方的白色和上方的灰色到底各自拥有什么景象。
罗南趴在车窗旁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徐徐后退,努力用眼睛来记录那些色彩、那些人物和那些景象。
抵达下榻酒店的时候,乐队成员都显得有些拘谨,富丽堂皇、干净整洁的酒店大堂就让脚步不由稍稍放轻下来,与汽车旅馆狭窄、闷热、简陋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就好像从地狱来到天堂——
其实,汽车旅馆也远远不能说是地狱,至少他们还拥有一方挡风避雨的屋檐和墙壁,更加糟糕的处境和状况比比皆是,这样的形容确实是不太恰当;只是……眼前酒店所呈现出来的截然不同景象,确实是让动作不由自主地跟着拘谨起来,大脑里“不能大声喧哗”的道德警铃就这样直接拉响。
此前的拉斯维加斯也拥有诸多五星级酒店,但赌城的高级酒店却因为定位为“度假村”,整体氛围截然不同。
在酒店之内设置了购物街、美食街、演唱会、杂技表演、旅游景点等等繁复多样的区域,真正地在酒店空间里打造出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即使在里面生活一年两年足不出户也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能够找到老式的理发店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全部都允许自由进出,但整体感受更像是在旅游景点闲逛,而没有“酒店”的体验,很难将周围环境与住宿直接联系起来。
但迈步进入希尔顿酒店,视野里的雍容华贵、静谧祥和、井然有序却是另外一番面貌——
正在酒店大堂等候的优雅绅士翻阅着报纸、快步匆匆前往酒店一楼酒吧的商务人士西装革履衣着整齐、带着度假草帽和碎花长裙准备退房的夫妇正在抱怨着假期里的琐事、还有偶尔在走廊里来回奔跑打破宁静的孩子嘻嘻哈哈地大笑着……
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在发出信号,这是一间五星级酒店。
更何况,还有主动迎上前的门童,面带笑容、语气温和地从克里夫手中接过了行李。
“拒绝”的话语已经涌到了嘴边,但视线余光似乎能够感受到整个大堂里的打量视线,克里夫还是吞咽了下去,悄然地打开肩膀、挺直腰杆,尽管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但表面不显露地将行李交给了门童。
一直到进入房间,门童关门离开之后,克里夫才开始肉痛——
小费就足足十美元。
对于一日国王乐队来说,不是支付不起,但确实是没有必要的奢侈支出;而且,他们刚刚才乘坐了出租车。
为此,克里夫还专门敲响了隔壁房间门,对着前来开门的奥利劈头盖脸地询问到,“你们刚才给了多少小费?”
“……二十。”虽然有些意外,但奥利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随口回答到,然后就可以听到克里夫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奥利呵呵地轻笑了起来,“也就是一次,我的架子鼓和罗南的键盘,全部都是重物,他们帮忙搬上来,我们当然需要表示感谢。”
克里夫却几乎就要无法呼吸,“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这已经是我们一个晚上的住宿费了,你们就当作小费给出去了?”
“呵呵,偶尔一次,还好吧。”奥利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完全无法理解克里夫的担忧。
克里夫有些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