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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变成女帝心底最深处的禁忌。

可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她刻意遗忘了十多年的男人,如今又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以这种极度自我放弃的形象。

她想不到高鹤会更名,会净身变成太监,会甘愿做个奴才陪在修宁身边。

呵,高去闲润物细无声的父爱仿佛无声甩了女帝一个巴掌,好让她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当的有多么不合格。

“既然陛下不能还高氏清白,奴才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何无严用心不良,奴才只想告诉陛下,这是一个局。”高去闲道。

什么狗屁妖孽,胤空到底是怎么死的尚未可知,凶手可能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何无严利用煞星的名头搞个妖孽出来,最后很有心机的把他揪到女帝面前。

这一切都无声的说明着,何无严和钟离意晚想要利用他对修宁做文章。

什么都是算计好的。

高去闲明明白白,只要修宁不回来,挺过这一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他……是死是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女帝狠狠的冷笑,那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就算何无严别有居心,也是替朕分忧,是局又如何?能揪出你来,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高去闲带着皱纹的眼角跳动两下。

他印象里的女帝,冷漠又傲气,虽然专横了点,但也算是个明君,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眉梢眼角却皆是尖酸狠厉的女人,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帝。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高去闲问道。

女帝伸手,随意的拽了拽高去闲的胡子,道:“你老了,别指望朕能像当年一样惯着你一个骗子,还是罪臣的余孽。再说,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净了身的太监,死不足惜。”

不知怎的,女帝心里生起一分怪异的嫉恨。

钟离修宁是她最瞧不上的女儿,哪怕此刻她在东海前线厮杀,女帝也依旧觉得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一个流着她血液的玩意儿罢了。

而高去闲却将修宁捧在手心十余年,用他的方式陪伴修宁长大,虽然无法相认,但他却给了修宁最大的安全感,替她震住大后方。

这也恰恰是女帝最不能容忍之处。

修宁就是死,她也不想看到这对父女两个相认相亲的场景,一个是骗子,一个是骗子生的女儿,光想想就够让她恶心的了。

“我的确是个太监,陛下不必心慈手软,该承受什么,我就去受着。”高去闲目光如炬,灼灼的盯着女帝。

依靠这样偏执的昏君翻案是不可能了。

十七年来他的这种执念也淡化了许多,高去闲心里现在只有一个牵挂,就是修宁。

“你该去死。”女帝一点都没客气,抓着高去闲的衣领道:“十七年前朕饶你一命,可是今日,朕对你没有半分留恋,只想对南陵高氏的余孽斩草除根。”

高去闲不慌不忙的拿开女帝的手,不卑不亢道:“我一条老命,死不死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修宁。”

女帝盯了高去闲一会,僵硬道:“你什么意思?”

“你让我即刻去死也可以,但是你作为逐月的皇帝,修宁的母亲,你要以帝王的身份答应我一件事。”高去闲道。

他说这话时已经抛开一切,无所畏惧了。

女帝笑的狰狞,仿佛高去闲在说一件可笑的事:“朕是九五之尊,而你只是卑微的奴才,你以为朕会答应你?”

高去闲突然爆发出气势,出其不意狠狠钳住女帝手腕,几乎面贴面死死盯着她:“你给我听着,你怎么弄死我都不要紧,但是修宁是我的女儿,更是你的女儿!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伤她性命,否则……”

女帝被高去闲逼仄到角落,这样的气势下她是有点怕的。

可女帝还是瞪了回去:“否则如何?”

高去闲目光中的强势缓缓弱下来,可语气却异常坚定:

“长生殿在此,逐月历代君王都居住过,王气最盛,我高鹤在此立誓,若你日后有伤害修宁性命之处,哪怕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必要拖你下十八层地狱才能赎罪,赎你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的罪!”

“高云鹤,你疯了!”女帝目瞪口呆,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竟然敢诅咒她?!

她可是女帝!

可更令她愤怒的是高去闲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架势。

他凭什么!

“我没有咒你,想来修宁也不愿看到她父母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高去闲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修宁从小沉默寡言,长大了更是不愿把心事往外说。

都说她是冷面无心之人,可哪次逐月有难,她不是冲在最前面?

就连女帝苛待她,她也一直安分守己,做个孝顺女儿。

就连对待死对头想容,哪怕把她幽禁,修宁也从未算计过长姐的性命。

高去闲越想心越痛,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丫头。

自以为是个面冷心冷的无情之人,却终究割舍不下情义。

只是这情义,不该存在于皇室,更不该存在她的身上。

长生殿里从来没有这样寂静,只听得到时辰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那钟还是修宁送的西洋钟。

女帝和高去闲对视良久,终于开了口:“好,朕答应你,无论发生何事都会留修宁一命。”

说到这,女帝以手指指着高去闲的胸膛,一字一句道:“只是你,必须死,朕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朕要把你,五马分尸。”

高去闲无所谓的笑了下,眼睛里似乎都浑浊了,看不清女帝的面孔,只略微哑着声音答应:“好啊。”

反正他和女帝之间,博弈了一辈子,甚至伤害了最无辜的修宁。

就连这一次,高去闲也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既然女帝绝情,非要他的性命,那他也就,没什么想顾及的了。

当年那个一身清冷,负手坐在台下,拿扇子指着他,霸气道:“这男人我要了。”的女帝,早就在时间的消磨中,面目全非。

现在的女帝,宁愿被何无严这种佞臣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愿做一个明君。

高去闲被带走了。

带进天牢。

只是离开长生殿的时候,他没有再回头,没有像十七年前那样苦苦哀求女帝听他解释。

解释什么呢,爱是爱过,可女帝更爱权力和颜面,他更在乎修宁。

跨出长生殿,这辈子就无缘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