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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城的早晚有些凉,清晨的时候,修宁明显感觉一丝凉意,臭着一张脸挪下了床。

“殿下没睡好?”

纪斯简跪起来为修宁按了按太阳穴。

昨晚修宁肯主动,他倒是睡的挺好,今天也挺开心的。

“没事,一向如此。”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能有两个时辰睡的香都算是好觉了。

离开卧室去梳妆台前,修宁眼尖的发展了黑莲果核的变化。

圆润的果核上,浅浅的一条裂纹。

修宁瞳孔一缩,小心翼翼的把它捏了起来仔细查看。

裂纹虽然细,看起来很浅,但对着光便会看到是深深的一道裂纹。

握在掌心里,就像是人的心裂开一样。

修宁连忙对准清晨的阳光,盼望莲心里会有一些其他的发现。

纪斯简看到修宁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疑惑的走过来:“怎么了?”

“这东西怎么裂开了?”见黑莲果核开裂,纪斯简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从修宁手里接过它看了看。

“没什么特别的,大概是放了太久,水分都干掉了。”修宁有些失落的重新把果核装回荷包里,揣在身上。

这东西是禁忌,也是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避而不谈的话题之一,修宁有意避开,纪斯简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别扭。

“嗯,大概是吧。”纪斯简干巴巴说了句。

两人如常的起床穿衣洗漱,按部就班。

“殿下,殿下。”蓝皎在外面敲门。

修宁略微有些意外,平日里都是红樱或者阿秋过来,自白菊叛变后,蓝皎就接替白菊的位置,负责各方的信息网,平日里忙的没影,也甚少会一大清早出现在修宁的门口。

心念一转,蓝皎定有重要之事。

“进。”

蓝皎面色有些奇怪的进了屋。

室内没有外人,蓝皎也无需避嫌,纪斯简在卧室不便见外人,只留修宁在正厅。

“何事。”

蓝皎把一封信交给修宁。

“顺安王元辉?”修宁意外。

随即展开信件。

里面的大致内容竟是表达顺安王府多年来对女帝的不满和怨愤,主要还是来源于逐月和赵国在东海战败,不仅割让江州及东海,还把元昼嫁了过去。

元昼是顺安王府最得宠的小儿子,女帝不顾顺安王府异姓王的身份强行让元昼去和亲,顺安老王爷元辉如何能忍?

况且佞臣当道,女帝被何无严所谓长生不老的说辞欺骗,整日荒淫无度,朝政早就乱作一团了。

元氏本就是王族,如此一来,元辉更不想臣服于昏君佞臣,所以才想和修宁合作。

合起信件,修宁冷笑一声:

“肃城只稍稍放出去一点消息,元辉就能立刻撇开钟离想容找我谈合作,真是老奸巨猾。”

蓝皎道:“他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想试探殿下实力,顺便趁火打劫,殿下,元辉想来肃城,看起来诚意十足,实则居心叵测。”

修宁点头:“元氏是王族,只怕他早就不甘臣服了,想借我的手造反,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蓝皎抬眉看了修宁一眼,说的好像你不想反似的……

“元辉现在在哪里?”修宁问。

既然商量合作,那么元辉必然离肃城不远。

“城外十五里,发现元氏小队人马。”

修宁嗯了一声,披上银白衣袍:“我亲自去会会他。”

纪斯简穿好了衣服从里间出来:“殿下要单独去见元辉?这太危险了。”

蓝皎也不同意修宁自己去。

万一元辉出现异心,对修宁不怀好意,那他岂不是可以挟持修宁要挟肃城了吗。

“放心,兵不厌诈,那个老狐狸见我单枪匹马前去,肯定不会轻举妄动。”修宁道。

纪斯简还是觉得不放心,拉起修宁的手,担忧:“那让我陪你去吧,你我夫妻同去,总是有个照应。”

修宁淡淡拂下他的手,摇头:“不必,若是人多,反而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想了想,修宁还是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顺手整理了一下纪斯简因匆忙而褶皱的衣襟:“你在这里替我坐镇大后方,等我回来。”

纪斯简眸中一亮,目光紧紧追随修宁:“那好,我等你回来,若有异动,殿下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我知道的。”修宁温和的看了纪斯简一眼。

只有表现的平静,才能让他放心。

修宁带了白虎短刀,骑着小黑马,独自出城,朝十五里外飞奔而去。

从前跟她多年的小白在她被贬出云中城后抄了九公主府时就已经死了,现在这匹黑色战马还是在肃城挑的,性子极烈,却偏偏在修宁面前流口水卖萌。

修宁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把它留下,取名小黑。

十五里外只有一个简陋的茶棚,元辉带了五十来人临时扎营,修宁到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备好酒菜,香飘三里。

修宁坐在马上在茶棚外徘徊,突觉不妙。

她中计了。

元辉料定她不敢放他们进肃城,所以元辉放低姿态示弱,就是为了引起修宁的怀疑,好把她引出来。

修宁心里暗恨,真是个狡诈的老狐狸。

元辉抬眼看到修宁面无表情的坐在马上。

银发银袍,肤白胜雪,双目含光,凛冽摄人,好一个不可多得的冷美人。

现在还是割据北境的一方军阀。

想不到修宁隐藏颇深,竟然在女帝眼皮子底下利用钟离想容为自己造势,如果不是巧合,他也不会发现肃城真正的主人是修宁。

“九殿下来的真快。”元辉做了个请的姿势。

修宁依旧冷淡的下马,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敢在肃城边把自己引出来,就一定有目的。

修宁负手走进茶棚坐下:“王爷从南境封地赶到北境来,一路辛苦了。”

这话里颇有讽刺的意味。

修宁不声不响的骂了元辉鬼鬼祟祟。

元辉不以为然,客气道:“一别六年,九殿下今年有……”

“二十二。”修宁道。

元辉抚掌欣慰道:“瞧瞧,多年不见,在这穷山恶水之地,竟能养出殿下这样的美人,九殿下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说着,命人给修宁奉了盏茶。

修宁没动,就那样看着元辉,等他的下文。

元辉干笑两声,开口道:“今天请九殿下出来,是谈合作的,话,我已经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了。”

修宁看了看元辉深不可测的眸子,对他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