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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传言不真,修宁并不是那般的残暴不仁。

从外表上看,虽然杀气重了些,面色冷了些,可怎么看都是个面善的好姑娘。

城主对修宁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敬意。

也庆幸自己没有偷偷试探着往云中城那边通风报信。

修宁刚才的意思明显是说外面都是她的天下。

荒山以北的北境,已经快要成为修宁的天下了。

城主咬着牙,接受了修宁的嘱托。

为了全城百姓,他此刻不站队也不行。

但愿他站在修宁这一边,能走到最后,熬出头来。

修宁来滨城只是刷存在感,并没有伤人的意思,交代城主还有江浸后,翻身上马,带着纪斯简还有红樱出城。

“蓝皎。”修宁提出一个大包裹扔给蓝皎,里面是个木头盒子。

蓝皎接过来就闻到血腥味。

“殿下,这是?”

“林仙的人头,你想办法送进京城,最好送到女帝的案前。”

修宁挥手,又拿出另外五个盒子依次打开,是其他副将的人头。

“派人告诉女帝,我钟离修宁,要回来了。”

**

云中城举城震惊。

因为一夜的时间,城门上方多了六个人头,皆是被齐刷刷割断的。

一大清早就看到这样血淋淋的一幕,别提有多吓人了。

百姓虽不认识,但有些将官认出了林仙的人头。

林将军这不是半年前被陛下派去围攻肃城的吗?怎么人头会出现在这?

这样的大事自然一刻耽误不得,京兆尹直接上报女帝。

“啪!”

一声脆响,女帝摔了手里的茶杯。

“真是一群废物!”

不就让他们去清剿肃城的反叛势力,可近两年时间过去了,不但没清剿成功,反而让修宁越来越壮大,时至今日,居然杀了朝廷命官,占领北境,挑衅逐月王权。

女帝肺都要气炸了。

意晚和何无严像两个门神一样,幽幽的守在女帝身边,随时准备进言。

京兆尹惧怕女帝的雷霆怒火,可还是努力勇敢的掏出一张字条呈上,道:“陛下,请您过目。”

秦敏接过来递给女帝。

女帝粗粗扫了一眼,气的差点上不来气。

上面写着:“我钟离修宁,又回来了。”

这是什么?这是红果果的挑衅!

“真是大胆!乱臣贼子!一群反贼,反贼!”女帝哐哐拍桌子。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又因为和高去闲最后一面的承诺放修宁一条命。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把修宁杀掉。

意晚拿过那张字条反复看看,疑惑道:“这张纸条你是从何处得来?”

京兆尹哪敢隐瞒,直接道:“是,是从林仙嘴里拽出来的,想必是有人写好后,塞进林仙嘴里的。”

意晚手一抖,差点扔了字条。

何无严一边喂女帝参汤吊精神,一边安慰道:“修宁就是故意的,不过陛下放心,逐月兵强马壮,她不过只是个跳梁小丑,她既然想反,那陛下就正式派兵北上镇压,让她知道做反贼的下场。”

女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何无严的安慰而好转,反而更加阴鸷。

“很好,修宁,真的很好。”女帝夺过意晚手里的纸条撕掉,心里又气又怒又悲凉。

母女之间走到这一步,恐怕这世上再没有第二对了。

“修宁想反,朕就让她看看,反贼的下场!”女帝扬了纸条,目光灼灼。

这次再抓到修宁,她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修宁这个人,留不得。

意晚离开女帝的长生殿后,也是一路阴沉着脸回宫。

因为她平日里维持惯了端庄温柔的模样,此刻面色不好又强行端笑容,那神色要多狰狞有多狰狞,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何无严默默跟在意晚身后,默不作声。

直到意晚房门砰的一下关好。

烦躁了一路的意晚焦躁的问:“何无严,你不是告诉我说换命成功了吗?”

何无严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和意晚解释。

“三殿下,已经到了这地步,别无选择。”何无严捋着胡子道。

意晚微微颦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修宁是逐月的吉星,改不了的,哪怕她现在起兵攻城,也改不了,所以我们退无可退,只能正面应战。”何无严摊牌。

可意晚怒了。

冷笑连连:“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改好了吗?怎么,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我才是逐月的煞星,对么?”

何无严不希望意晚这么想,急忙道:“强行改命是逆天之行,会折损你的寿命!”

意晚反手抽了何无严一个巴掌:“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是修宁派来的吗?当初我说,如果修宁命格已改我就放过她,现在你告诉我当初你是骗我的!何无严,你该死!”

何无严抹掉嘴角的血迹,道:“意晚,你清醒一些,现在是什么命并不重要,修宁起兵,我们也不是两手空空,还有机会搏一回不是吗?”

钟离意晚慢慢回头,动作优雅而端庄,只是长长的脖颈僵硬的像块尸体:“你叫我什么?意晚?意晚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你就是个狗奴才,我才是嫡公主,嫡公主!”

何无严眼角细纹抖了抖,划过一抹受伤。

作为意晚的亲生父亲,可却只能以奴才的身份陪着。

何无严低头,不再说话,也不想让意晚看到他的心酸难过。

可他这样的动作落在意晚眼里,就是不肯认错的倔强,她更气了,火气蹭蹭蹭往头顶冒。

“跪下!”意晚命令道。

她要宣誓主子的地位,她要以这种方式告诉何无严,他不配做她的父亲。

她是皇夫生的,正统的嫡公主,而不是何无严与女帝偷欢的孽种。

何无严缓缓下跪,直到两个膝盖都跪到冰凉的地砖上。

他年纪不小了,如今也是五十的人,这样跪着,腿还真受不了。

意晚故意不去看何无严一眼,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冷冷道:“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会认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国师做父亲,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筹谋,作为你骗我的代价。”

说完,意晚慢悠悠离开,背影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何无严收回目光,继续在原地跪着。

没办法,他此生最放不下的就是意晚这个女儿,哪怕意晚永远在意嫡公主的身份,不会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