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祥馆到底不是姑娘家可以来的地方,即便大梁民风开发,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总归也是不好的。
是以,她们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
但她们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楼梯。
伏佼佼认得他,赶紧拉着周湄躲在一个死角里:“他就是阮书青。”
周湄虽然听过这个名字,可真正看见却还是第一次,她微微伸着脖子看过去。
男子一身锦袍,头戴玉冠,长相清秀通身的儒雅气质。这么看起来,还真是个一心向学的正人君子呢。
阮书青一边笑哈哈的,跟那些人嬉笑一番,而后谢绝了那些人的邀约,独自一人悄悄上了三楼,在缀红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以后,推门而入。
周湄担心阮书青对缀红做出什么事情来,踮着脚跟了上去。伏佼佼本不想去,可拗不过她,只好跟着跟着一起上去。
里头隐隐约约的传出一些声音,两个人两只耳朵贴在门上,也只能听出一点点内容。
“你来做什么?”
这是缀红隐隐带着怨怼,却死死忍着的话。
“我来看看你,看看孩子,还给你带了补药呢。”
这是阮书青温柔得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回答。
缀红似乎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不仅阮书青吓了一跳,在外头偷听的两个人也吓了一跳。
缀红冷笑着,眼眶却红得厉害:“看我?你还来看我做什么?是要让我祝贺你与周汉公主,喜结良缘白头偕老吗?”
阮书青听了这话也没有丝毫慌张,他往前走了几步,衣摆上的玉佩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响。
“怎么会,我今日就只是来探望探望你,这毕竟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只是惊喜的过了头,我是开心啊。”
阮书青是个冷静到可怕的男人,他带来的是一剂已经煮好的药,他把碗端到缀红面前。
声音柔的不可思议,脸上的笑容也极尽讨好。
他说:“这药对你有好处,你就喝了他,好好养身子吧?你放心,待我与公主成婚以后,我一定赢你入门,做贵妾,做侧房。”
缀红承认这个条件真的太诱惑了,所有在青楼讨过生活的人,都会渴望被赎身,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可是月祥馆与其他青楼不大一样,她虽是红倌,可等她过了这个年纪,就能去做清倌,每日弹弹琴就好。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阮书青的,她扭过头去,看着阮书青一如既往的温润黑眸,道:“真的吗?你会带我离开这儿吗?”
“缀红,你信我,我一定带你走。”
缀红款款落下泪来,泪花儿砸在阮书青手上,他立刻把手藏到身后,带着嫌恶,擦拭干净。
伏佼佼心觉不对,她和周湄对视一眼,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就听见一声惊呼!
瓷碗碎裂的声音响彻整层楼,就连二楼的某个房间也听的清清楚楚。
周湄目光凌冽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推开门,却只见一片狼藉。
缀红倒在地上哀哀的嚎叫着,下身处一块接着一块的颜色自裙上蔓延开来,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她身边是被吓到的阮书青,他原本十分从容的样子被打破,颤抖着手,指着闯进来的周湄和伏佼佼,尖声道:“淮阳公主?恒王妃?!”
周湄看着张缀红不断的喊疼,姣好的脸上一片煞白,光是看着就吓人的很,心里头一股火就止不住的冒出来。
她将缀红慢慢的扶起来,靠在伏佼佼身上,自己则站起来,向阮书青走过去。
阮书青往后退了一步:“恒,恒王妃,有话好好说?”
“啪!”
迎接他的,是周湄怒不可遏的一巴掌。
阮书青一时不察,挨着了这一下,生疼。
周湄红着眼,右手有些发颤,她问: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