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什么难事,贤王已死,你那一家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只是最近我特别喜欢金御楼的点心,婢女到了大街上,就听闻丞相收养了几个孩子。我想,在这个关头收养孩子,莫不是,想要培养他们吧?”
傅婉言这话说得特别直白,让沈太妃的脸都白了几分,她想到了前些日子丞相递过来的帖子。
那上面让她表面安分守己,私底下最好是帮着递递消息,若是可以,最好是接近陛下,做点手脚。
丞相的心思,她太清楚了,可正是因为十分清楚,此时此刻她才更加慌张。
她一下子就想通了不少,只见沈太妃直起腰身,结结实实的给傅婉言磕了个头,她说:“我知道怎么做了,不求太后保王氏荣华,外放也好,还乡也罢,只要留着一条命就足够了。”
沈太妃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傅婉言也就不再装傻,她抬抬手,作出虚扶一把的动作:“太妃素来是最最聪明的,快回去吧,这个天气怕是要下雨呢。”
沈太妃又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周湄瞧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你们俩打哑谜,可叫我这个白丁傻了眼,快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婉言见周湄有心要听,便也就呷了口茶,缓缓道:“沈太妃闺名沈湘,她的母亲是王家的嫡出小姐,王丞相的亲妹妹。论起来,丞相算是她的亲舅舅,自从沈湘生下伏醒,丞相就开始活络心思。听说曾私下找了萧逐尘,想让他单独教导伏醒,可都被拒绝了。后来他也来找过我爹,只是我爹无意参与党派之争便也拒绝了。”
傅婉言娓娓道来,周湄也听得明白,外甥女生了儿子,那就是有机会去争一争最上面的那个位置。
只要这个孩子足够听话,他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步一步把整个大梁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到了那时,真不知道大梁是姓伏,还是姓王。
周湄听完了这事儿,正要起身告辞,就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官女一路跑来。
到了殿内,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沈太妃她,殁了。”
“哦?怎么会呢?”
周湄听着傅婉言故作震惊的语气,忍住了隐隐上翘的嘴角,“找太医去看了吗?说不准只是忧思过度导致的昏睡呢?”
那小官女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战战兢兢的:“太妃回官以后就说要吃雪花酥饼,奴婢不会,就去御膳房讨要了现成的。可等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太妃歪着头睡在妆台边儿上。奴婢走近了瞧,才看见太妃割了腕,将手浸在水里,那盆水都是红红的。”
“奴婢怕极了,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特地来请太后娘娘示下。”
说完,那小官女就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连周湄都不得不赞一声实诚。
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的傅婉言,此刻淡淡的笑起来:“发丧吧,生前享受不到的,死后就让她铺张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