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依澜在那道视线探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只是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扭过头去才发现周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郡主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与杜将军,是怎么认识的?”
周湄的话让沈依澜微微一愣,她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初识的那个春日。周湄没有催促,她只是瞧着沈依澜垂下的眸子,递过去一杯茶。
泛着绿褐色的茶叶在杯盏中滴溜溜的打着转,澄黄的茶水无不彰显着这茶叶的金贵。
沈依澜捏着茶盖,在杯沿上轻柔的划过,最终她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都过去这么久了,君主若是想知道,那我便说与你听。”
彼时,沈依澜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便央着父亲独个儿去城郊的寺里上香,顺便游玩一番。
太常卿素来是最最宠爱这个女儿的,所以她一提出来,太常卿便同意了。安排了几个侍卫,又细细叮嘱了,这才安心放人上了马车。
那时候她贪玩,又顶着一副极美的皮囊,在寺里竟也招来色中饿鬼,光天化日之下不管不顾的扑上来。
沈依澜吓得不知所措,她的两个贴身侍婢挡在她前头,也被吃了不少豆腐。
大抵话本子里写的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就像书里描述的那样,杜修远一身玄色金线滚边长袍,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仙路过此处,救她于水火之中。
那是沈依澜惊魂未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杜修远看着一副木讷寡言的模样,谁知待她平静下来以后,第一句话便是向她询问婚配之事。
她匆匆应付了,便怎么都不肯多说半句话,杜修远无法只好将她护送回家。
此后,不只是巧合还是刻意,总之沈依澜去哪儿都能遇见杜修远,她一边说着阴魂不散,一边又含羞带怯的。
出征前,杜修远向先帝请了圣旨,后来又来找她。杜修远说:“只要我活着回来,我一定娶你。”
那时候的沈依澜高兴极了,当然是欢天喜地的应下了。
可是,谁曾想,那一场战打了近一年,第二年的时候,寺庙遇见过的那个登徒子竟然直接来提亲。
最开始,她还怎么都不肯嫁,可是没多久就传来了杜修远的死讯,沈依澜几近崩溃,看着年迈的父亲体弱的母亲,沈依澜最终还是穿上红装嫁进了丞相府。
后来的事情周湄便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她眸子里带了心疼:“你在脸上划下去的时候,疼吗?”
“一开始疼得厉害,可是现在,早就不疼了。”
她们说到这里,伏佼佼跟着伏霖等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
深深拜将下去的时候,周湄问她,为什么不愿意。
沈依澜敛了衣裙,在一众俯首的人里,她扭过头来,说:
“其实,我知道他的心意,只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不一样,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他不能为了我毁了自己。”
“是我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