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湄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她自信,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另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惦记。
尤其,这个女人说不定真的可以嫁给他。
“把这东西稀释了,洒在燕是雾的衣裙上就好,只要到了阳光底下照晒片刻就会自燃。”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缓缓抬起眼,将带着笑意的视线放到周湄身上。
她笑得温柔又无辜,就好像只是讨论了一下今天的花开得极好。
周湄不由得心下一紧——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在大魏,还在做宫女的时候,曾经见过无数个,跟铃木凉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她们或许在刚入宫的时候,天真烂漫,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小声啜泣——隔墙有耳,如果哭的太大声,只会招来祸端。
可日子久了,或受尽折辱,或搭上高枝,便一个个的都变了。她们将蔻丹染成张扬的大红色,却把脸上的神色变得楚楚可怜。
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的说出置人于死地的话,明明手上还沾着血,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来。
那个时候的周湄学了很久,怎么都学不会。
她想,等她经得住事儿了,说不定就学会了。
可不等她学会,她就被送给了周煜,辗转来到这里。
“好手段,不愧是圣女,就连捉弄人的办法,都这么阴毒。”
周湄微微低下头,虽是笑着的,可眼里却是彻骨的凉。
铃木凉闻言笑得开心极了:“这不是阴毒,是机敏,是以绝后患。”
她说完这句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似乎她仅仅只是这么小小的炫耀一下。
“好啊,我欣赏你,所以我会帮你。但是,我要你向我保证,这不会殃及其他人。”
周湄自然不是个好东西,可也有着莫名其妙的正义感,铃木凉似乎很惊讶,但她没有嘲讽什么,只是笑意更深:“我保证。”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便分道扬镳,经过这事儿,周湄也没了兴趣继续逛,径自带着云桃回了郡主府。
她虽然半点都不信铃木凉说的话,但是铃木凉说的话却一直回荡在她耳边。
……哪个燕是雾,堂堂皇太女,真的看上谢行迟了吗?
她觉着自己有点太过优柔寡断了,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冲到谢行迟面前,好好质问一番。
如果谢行迟胆敢说出半个好字,她都要叫谢行迟尝尝鞭子抽打在身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周湄如是想着,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彼时,谢行迟正坐在书房里,这段时间皇帝每每在朝堂之上,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导他身上,似乎一副很看重他的样子。
他也清楚,这是皇帝在给他造势,可长时间如此,他也有些不堪重负。
毕竟,他不是政治高手,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想得出好点子。
他与皇帝详谈一番,双方各执一词,到最后还是傅婉言横插一脚,两个人才勉勉强强各退一步。
这事儿瞒得住朝中官员,可瞒不住萧逐尘,这不,刚一下朝,萧逐尘就坐着马车,特地绕了个大圈。
从原先的丞相府绕到新安街,最后才堪堪停在世子府旁边的一条街口。
一个是新贵,一个是旧臣,就算二人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说笑笑。
虽说这样猜忌不好,可毕竟伴君如伴虎,谁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