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佼佼没有立刻搭茬儿,而是微微眯起了好看的眼睛,似乎在等待方才说话的人继续发表他的长篇大论。
果然,那人瞧伏佼佼没有说话,立刻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女皇娘娘呢,原来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喂,小妹妹,我这个人从来不跟娘们儿一般见识。你既然是大梁的公主,那便把刚刚进了天字五号房的人叫出来,咱们吃饱喝足,自然感激你,怎么样。”
那人吊儿郎当的,并不算英俊的脸上挂着邪魅狂狷的笑容,带着无可匹敌的自信,笑嘻嘻的说道。
伏佼佼在大梁虽然比不得伏昭的名声大,却也终究是个公主,旁人提起来也都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
哪里有人胆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她拧着的表情终于松开了一些,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本宫会为了你这么个泼皮无赖,便将我大梁宾客赶出去。”
那人一听伏佼佼这话,脸色一变。
“泼皮无赖?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我们能来这金御楼,是我们给面子,便是你们皇帝见了我们,也得毕恭毕敬。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公主,可是万万比不上咱们半分尊贵的。若是你不给面子,可就千万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人受不得激,伏佼佼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便让那人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毕恭毕敬?”伏佼佼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咧开了嘴,就差笑出声音来,“好一个比不上你们半分尊贵,本宫今日就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
那人估摸着也是没想到伏佼佼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竟也是个硬骨头,轻易啃不下来。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他想要退缩,面子与尊严摆在这里,摆在所有看客的眼里,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你!好好好!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今日就要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做恭敬!”
那人嗓门粗,如今生了气,说话的声音更是叫在场食客的耳朵嗡嗡作响。
“只盼着公主等会儿别哭鼻子,丢了你大梁的脸!”
面对这样一个高头大汉,在一边看着的人都有些担心,议论纷纷的,甚至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那人听了周围看客说的话,更是得意洋洋,甚至用手指着伏佼佼和她身后的周湄,笑的猥琐又恶心:“只是,小爷我素来是最最怜香惜玉的,若是二位肯说些好听话,乖乖奉承奉承我,说不定,我便就此算了。”
周湄一时没忍住,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其中的不屑之情简直要溢出来,瞧着那人又是一阵火大。
一直静静站在她身前的伏佼佼丝毫没有露怯,轻轻举起手拍了三下。
刹那间,数十名影卫凭空出现,把大汉一行人团团围住,几个疏散看客,几个护在伏佼佼与周湄身前。
大汉在看见影卫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只是他整个人黑的不行,乍一看去又壮又土,唯有说话时露出的一口白牙稍微好看些。
“本宫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地方派来恶心人的玩意儿,但是这并不妨碍本宫要好好教训你。”
“方才你说的话,本宫原封不动全部还给你,若是你肯说些好听话,乖乖奉承于我,说不定,我便就此算了。”
伏佼佼此刻说的话,就像是一记耳光,快狠准的重重扇在那人脸上。
那大汉虽然申请体壮,可是动作粗苯,身上又满是横肉,除了蛮力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角色,就算再刁蛮,再有力气,也抵不过训练有素的影卫。
——更何况,是数十个影卫。
那人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求饶奉承,可是事情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简单。
男人高高的扬起了下巴,就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伏佼佼害怕退缩。
他说:“你竟敢羞辱我,今日之耻,我顶要你百倍奉还。待我母皇来了,我便要她将你碎尸万段,不仅如此,便连你们那个没什么用的皇帝陛下,也一起废成庶人,要你们都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这下,伏佼佼可是彻彻底底的忍不住了,她噗嗤一下笑出声音来,随手把右手排在了周湄的肩膀上。
“真是不好意思,本宫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笑话,不知你是否还有其他的,也说来听听,也好叫我开怀。”
“你!”
那大汉口齿并不伶俐,愤怒之下就要往前冲过去,笨重的身体即便是跑起来也慢的很,很快就被四周分散的影卫死死拦住。
“制住他!把他身上的利器全部卸下来,不要伤到人。”
周湄眼见着那人在华中摸啊摸,忽然脸色一变,赶紧大吼一声:“小心!”
她话音刚落,正中心的位置就突然多了阵烟雾,那味道竟是烟草味,还带着淡淡的花果香味。
伏佼佼赶紧借着大喊一声:“大家不要乱!”
烟雾散去,那大汉早已不在,许多食客也都随着影卫的疏散慢慢走出了金御楼。
“该死,被他跑了!”
周湄却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快速离开的人,不知道他的味道,是从何处而来。
她依稀记得,这个味道他分明是闻过的。
在什么时候呢?
“元昭,元昭?”
——伏佼佼打发了那大汉,又安抚了在一边围观的人,想着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敢在明知道这里是梁京的情况下,还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看来是背后又一股大势力在推动。
今日若不是因为她心慌,特地带着影卫,那大汉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算了。
她本欲与周湄商量一下对策,却见周湄站咋原地,很是出神,似乎在向什么事儿。
她不忍打扰,便又等了一下,而后才试探着唤了两声。
“诶?”周湄回过神来。
伏佼佼忍俊不禁:“在想什么呢?我叫你你不搭理,咱们在这儿站了许久了,回去细说。”
周湄点点头,与伏佼佼一同回到一号房,二人都坐下了,周湄才稍稍压低了声音。
“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味,这个味道,我闻到过。”
她咬着唇又细细想了想,终于拍案:
“前些日子,我被绑架,逃出来时,捡到了一个香包,还不曾来得及查看。”
“那香包上的味道,正是今日那烟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