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已经被带走,虽然有这么一点小插曲,可萧百怜玩乐的心思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她身边跟着的月苏不知何时离开,只余下一个流光替她介绍着大街上的一应事物。
“流光,我问你,方才那女子你可认得?”
萧百怜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在于她撒娇一般,流光的身子抖了抖,低声说:
“奴不认得这个女子。”
“哦?”
萧百怜扭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流光,她手上还拿着刚买的糖葫芦,嘴角边还沾了一小片红色的糖片。
“真的不认识?”
她似乎就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可直面萧百怜的流光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眼前这个娇弱的女人身上的狠意。
“流光,别怕,可也别骗我,你真的不认识吗?”
流光差点就要跪下去了。
来伺候萧百怜之前,齐丘的描述让她以为,这个大梁来的宝寿帝姬,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女人。
就算她是帝姬,若是没有能力,往后也是会被推下去的。
可现在,她却在萧百怜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奴,不认识那姑娘,却认得她口中的小舅舅。”
萧百怜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流光继续说下去。
“那女子的小舅舅是京中少有的泼皮无赖,城西沟巷里的赌场都有他的身影。他从前有一个妻子,还想着要把他掰回来,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成婚不过三个月,他就又在赌场里输掉了整整三百万两白银。他的妻子气坏了,告御状,告到了王上面前。王上便准了本朝第一例女子休弃男子的婚姻。”
萧百怜一边听流光把这段往事细细说来,一边把手上甜腻的糖葫芦吃进嘴里,细细咀嚼,又因为里头的山楂酸的皱起眉头。
“那这人现在在哪儿?”
流光惊愕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赔着笑:“殿下,那人在半个月前便死了。”
“死了?”
看着很是惊讶的萧百怜,流光顿时觉得自己可能不该把真相那么直接的说出来,只是话一说出口,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点点头,又道:“据说,是因为还不上赌债,半个月前被堵在墙角,生生打死的。”
流光说到现在,又忽然想起,萧百怜初来乍到,也不经常来街上,所以福至心灵开始解释。
“因为咱们蜃都的人不是很多,每个城镇都有人口登记,不论是流浪汉还是乞丐,亦或者是那些皇亲,都会被登记在册。生子或死去,都会张贴在城门口的人口榜单上,所以城中的生生死死都会被人知晓。”
一听这个规矩,萧百怜顿时有些不大开心,流光这下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但是,因为那纸,是宫里的人去张贴的,殿下若是想要教训谁,打声招呼便不会再被任何人知晓了。”
萧百怜漆黑的眸子忽然盯牢了流光,就在流光的冷汗已经开始凝聚,挂在额头上摇摇欲坠,连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的时候,她又收回了视线。
“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就不怕,我责罚于你?”
流光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萧百怜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
“奴若是能猜到主子的心思,那是奴的荣幸,若是猜不到,那便是奴的失职,殿下要如何处置奴,奴都是心甘情愿的。”
萧百怜颇有些自得的笑起来,她爱极了这种把权力牢牢握在手心里的感觉。
“你既知道,那便最好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指向方才女孩离开的方向。
“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