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摸了摸手中的屏幕,点了下头,表示去了。
范思然瞥着他,道:“那么,你与柳小姐的婚事,谈得如何了?”
一边问,一边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阿海跟着进来,顺势将门关上,到了院中,在屏幕上写道:昨天的事,是父母亲要求我去的,所以,没得通知你,就跟他们去了,真是抱歉。
不过,关于那门婚事,我还是没有同意,所以,没有谈妥。
范思然摸了摸一根手指,道:“嗐!有一门这么好的婚事摆在眼前,你居然不要,也真是枉费侯爷与你母亲的一片好心。”
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茶壶,两个茶碗,摆放在身前那一张石桌的桌面,拿着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两碗,推了一碗到阿海的身前,道:“话说,你应该见过柳小姐吧?她怎么说的?”
阿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写道:她想跟我约定一个时间。
范思然不由好奇,停下喝茶的动作,“什么时间?”
阿海写道:她说,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之后眼下的状况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让我履行婚约。
范思然眸光闪动,“什么叫没太大的变化?怎样才算没太大的变化?”
阿海写道:她说,在这接下来的一年里,如果一切与现在没什么很大的不同,就如今年与去年那般,一切如常,便是没太大的变化。
“这定义也太广泛了吧?”范思然蹙眉,“这种东西,理应细节化的,比如,要有一个怎样的标准,具体如何,是应该说清楚的,而不是这么泛泛地说,到时候不管有无变化,都说没有变化,不就是扯淡吗?”
吸了口气,又道:“不过,就眼下看,一年之后,想要有什么大的变化,也不容易。除非,有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情发生。或者是,你记忆恢复,想起了一切,到时候再做决定,才能真正反映你的内心。”
“你现在做的决定,对他们来说,是因为你失忆了,忘记了过去的情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选择,并不能反映你真实的内心。如果说能,也只是反映你失忆状态下的内心,是片面的,是不能当依据的。”
“万一,你记忆恢复了,却又想履行婚约呢,对吧?”
“也别说不可能!”
“要知道,你与柳小姐,可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只要你们当初有感情,那么,肯定不会因为这六年的分别,就能够将曾经的一切抹得一干二净!”
“如果换是我,我也会觉得,你这种状态下做的决定,是不能当真的!”
说着,端起茶碗,悠悠地喝着。
她觉得自己也挺无语的,这些话,明明不是她的真心话,却总是莫名其妙地说出了口,好似还是站在柳茵茵的立场去思考的。
喝了口茶,见阿海在那里写着,等他写好了,就看了过去,见得屏幕上写着:就算是我恢复了记忆,我也仍然会是现在的选择,我敢保证。
范思然一脸不信,道:“你保证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就这么随意地保证,你觉得,这样的保证,靠谱吗?”
见碗中的茶水见底了,又拎着茶壶,将茶碗满上,“说不定,在过去,你与柳小姐之间发生过什么亲密的事情呢。”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这样,你却趁着失忆,毁了婚约,你说,柳小姐岂不亏惨了?”
阿海:“……”
她继续酸溜溜地说道:“再说,人家与你的婚约,那可是整个夜京都知道的,而且人家还等了你那么多年,并且没有因为你失踪而将婚约作废,可见,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你若退婚,对得住人家吗?”
“此外,柳小姐也老大不小了,为了等你,把青春都搭进去了,你若毁婚,让人家还怎么嫁人啊?”
“你就不觉得对不住人家吗?”
她的这一番话,有点犀利。
话毕,还盯着阿海看了看。
阿海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考虑过这些——他在屏幕上写道——可是,人活着,就应该拿着铁笼子,将自己囚困吗?鸟儿是应该在天上飞的,结果,却把自己关在了鸟笼里,这样的一生,不是我想要的,哪怕,我对不起任何一个人,也要挣脱这个束缚。
看着他写的这些话,范思然不由沉默,跟着道:“可是,你的身份,不容许你这样,难道,你不明白吗?”
阿海:为了我想要的,我可以不要这个身份。
范思然:“……”
叹了一声,继续喝了口茶,然后道:“刚才的话,我只是说说而已,算是一个提议,至于采不采纳,那是你的事情。”
摆着一副与自己无关的姿态,扯了别的话题,“此前,你说,昨天,你们侯府混进了个人?”
阿海点头,写字问:是你吗?
范思然笑了一声:“你猜!”
阿海手指在屏幕上画了画,写道:我觉得,是你。
范思然白了他一眼,“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乱来的吗?”跟着又承认道:“没错,你猜的很对,确实是我。”
然后将昨日的事情简单说了,跟着道:“我也是有点倒霉,胡乱编了个三少爷,结果,却被逮了个当场。”
“话说,那个三少爷,是你亲弟吗?长得可真像敬忠侯。”
阿海摇头,回应道:溟扬是二夫人的儿子,不过,年纪与我差不多,就是小了几个月。
范思然对侯府了解不多,又问:“你上面还有哥哥是吧?”
阿海点头,写道:有个大哥,叫霍溟清,是与我同一个生母的,但是,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听说从小到大就是个药罐子。
范思然眼睛转了转,盯着他,道:“这么看,如果当初你没失踪,按理说,未来的侯府继承人,是你?”
而今的敬忠侯,也是世袭来的。
在天夜,侯爵的世袭,没什么限制。
只要没犯什么法,就可以一直世袭下去。
阿海摇头,表示不知道。
范思然眼里透着思索,道:“你当年被陛下派去海外出访,可见,陛下对你的重视,不然,这么重大的一个担子,怎会交给你来办?所以,当时,你应该也是被敬忠侯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然而,六年不见,而今又失忆,你这继承人的位置,只怕……”
是没了。
后面的三个字没说。
阿海明白她的意思,回道:我不在乎这些。
对他来说,这什么继不继承的,根本不重要,也不是他的关注点。
“嗐!”范思然轻轻地叹了一声,没差点给他翻白眼,“你这不在乎、那不在乎的,我说你,到底在乎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