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不信窦建国的话,苏瑞杰收回目光看向车窗外,一句是吗,不似是问,反而像是自言自语。
车窗外正是学校大门口的方向,苏瑞杰盯着学校大门,思绪纷乱,没有追问建国,只因他也不能确定,建国到底知不知道母亲与龚治琛是否有联系,建国是他警卫长,母亲防着建国也是有可能的。
想要查出母亲与龚治琛是否有联系,他有的是办法,只不过,自己真的那么想知道母亲与龚治琛是否有联系吗?知道了又能如何?
是吗?王爷这不是在问他,亦不是非要他给个答案不可,恰恰是这样,窦建国的心情才变得沉重,王爷越是没有表露出不信任他,他越担心,以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对王爷的了解来判断,王爷这是不信任他了。
见苏瑞杰看着车窗外出神,窦建国收起沉重的心情,几次欲言又止,还频频抬手看手腕上的表,心里焦急的不行,王爷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其实,他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一定要王爷救龚治琛出来,龚治琛犯的事儿太多,又是国民要求总统府查龚治琛的案子。总统府应国民要求介入调查时,他与王爷料想着没有十天半个月,龚治琛的案子不会结束,出乎预料,这次总统府办案出奇的快狠准。短短两三天时间,不仅收集完证据,连审判结果都出来了,就好像证据是提前准备的,等着龚治琛落网便审理,快的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这时候想为龚治琛翻案就太难了。
龚月怡跟了王爷十几年,为王爷肝脑涂地,付出了一切,王爷也欠她颇多,即使看清了龚月怡的真面目,王爷亏欠她是不争的事实。王爷想救龚月怡算是还了亏欠,却有心无力,几次去求老夫人,还被老夫人给骂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龚月怡被叛了无期徒刑。
龚月怡被判无期徒刑,龚治琛也是无期徒刑,父女两同时被判无期徒刑的例子前所未有,不明真相的人可能会觉得是巧合,他却觉得是苏斐然刻意为之。
世上的巧合,大都源于人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里安静的都能听见呼吸声,窦建国忍了又忍,看了无数次手腕上的表,暗暗咬了咬牙,开口喊了苏瑞杰一声。
“王爷。”不等苏瑞杰回应,窦建国跟着提醒道:“老夫人还在城堡里等着您。”
他记得自己今天要去城堡陪奶奶用午餐,没有收回看着学校门口的目光,苏瑞杰淡淡的说了声。“走吧。”
司机连忙启动车子开走,苏瑞杰还是没有收回目光,看着学校大门越来越远,沉默片刻,收起心中的千头万绪,淡淡地开口。“建国。”
“是。”窦建国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着。
苏瑞杰说:“你给我母亲回电话时告诉她,救龚治琛的办法我还没想到,我与柏念慈的关系,也还没到能让柏念慈对我言听计从的地步,她想利用柏念慈的计划只怕要搁浅了。另外,你再帮我问一下我母亲,她过去那么喜欢龚月怡,觉得章念汐哪儿哪儿都不如龚月怡,如今龚月怡被判无期徒刑,如果她想到办法救龚治琛,麻烦她顺便也把龚月怡救出来吧。”
“王……王爷……”窦建国惊骇的看着苏瑞杰,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他说出来的。
从他跟着王爷的那天起到如今,只要是夫人的要求,王爷没有不应的,换句话说,王爷对夫人是真真正正的言听计从,夫人让王爷往东,王爷绝对不会往西,为了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王爷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婚姻。
接近章念汐,与章念汐结婚也是夫人的意思,那时候王爷正与龚月怡相恋,夫人让他去接近章念汐,取得章念汐的信任,王爷二话不说便去执行夫人的意思。龚月怡当时和王爷闹,整天在王爷面前哭,王爷心疼她,却没有半点心软,后来不知道龚月怡怎么想通了,一反常态,不仅不与王爷闹了,还帮王爷出谋划策。
他记得当时王爷说了一句,女人的心思,真正是难测的很。
收回目光看着窦建国震惊的表情,苏瑞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明知故问。“有什么问题?”
“属下没有问题。”窦建国轻轻摇摇。
苏瑞杰皱眉说:“建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我面前那你不用自称属下,你虽是我的警卫长,同时也是我的表兄弟,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看的出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对待。”
“是,我记住了。”窦建国连忙应是,心里却在琢磨着苏瑞杰这番话里包涵的意思。
苏瑞杰满意的点头,目光又看向车窗外。
车里陷入沉寂,片刻后,苏瑞杰出声打破沉寂。
“建国,你帮我分析分析,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苏瑞杰问窦建国。
十九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他怎么可能知道,王爷这么问是想松柏小姐礼物吧,想了又想,窦建国垮着脸说:“王爷,属……我真不知道十九岁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不过我可以帮您在网上查一查,我个人觉得您若想送柏小姐礼物,应该先打听清楚柏小姐喜欢什么。俗话说的好,投其所好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方法,上次您花重金包下整间餐厅请柏小姐用餐,柏小姐却几乎没有动过食物。您还送了柏小姐礼物和花,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您送的礼物,花,我猜柏小姐应该不喜欢。”
“不喜欢花,却喜欢礼物。”抬手摩擦着下巴,苏瑞杰想了想说:“把我送去城堡后,你亲自去珠宝店挑一套首饰,下午放学我们来接念慈时送给她。”
想起自己上次送柏念慈礼物时的情景,建国说的没错,柏念慈当时的表情的确是挺喜欢他送的玉牌,那块玉牌是念汐嫁给他时的嫁妆之一,他本想自己留着做个念想,因为说了柏念慈像念汐,他才把玉牌送给柏念慈,以此表示自己对她的看重。
“是。”窦建国领命。
另一边。
柏念慈在医学院办完就读登记,还要去原来的外语系办理结束登记,这边开始,那边肯定就要结束才行,不然两边都站着,她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刚走到外语系的话语里就碰到龚月苎,本想装作没看见离开,却被龚月苎拦住去路,看在龚月苎是原柏念慈的表妹的份上,她说话客气了些,没想到因此被龚月苎纠缠住问东问西。
在回答了龚月苎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柏念慈的耐心耗尽了,皱着眉问龚月苎。“你没其他的事要做吗?”
“有啊,陪表姐你也是我要做的事儿。”龚月苎笑嘻嘻的回答。
听了她的回答,柏念慈差点没当场把早餐吐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她说:“我不用你陪,回你的教室去。”
“表姐。”龚月苎眨巴着眼睛,垮下脸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表情,还伸手拉了拉柏念慈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说:“表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是真心实意的想陪你,而且我和你是同班同学,你都没有要回教室去,我怎么可以先回教室去呢!妈妈送我来学校之前再三叮嘱我,不可以和表姐闹脾气,不可以给表姐惹麻烦。但若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倒是可以请表姐帮忙,表姐,我现在就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了,想表姐帮我想想办法。”
说完,龚月苎双手合十,一副求人的可怜表情看着柏念慈。
她就奇怪龚月苎为什么拦着自己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原来是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想找她帮忙,柏念慈蹙眉问:“什么事?”
想着尽快帮龚月苎解决了难题,然后去外语系办理结束登记。
“就是……就是刚刚……”龚月苎眼神有些闪烁,看起来像是难以启齿。
“就是刚刚什么?”柏念慈的耐心本来就没了,龚月苎还这样浪费她的时间,气的脸都黑了,催促说:“龚月苎,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磨没了,你最好快点说事,不然别再缠着我。”
“我也不想缠着表姐的,我也没有办法才……才……”说着说着,龚月苎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不说就算了。”柏念慈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龚月苎,却反被龚月苎抱住手臂,两人重心不稳,一起摔在地上,龚月苎摔在柏念慈身上,这还不算,柏念慈因为是手先落地,手掌在地上磨破了皮,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龚月苎,你到底想做什么?”柏念慈气的低吼一声,伸手推开摔在她身上的龚月苎。
被柏念慈推的跌坐在地上,龚月苎顾不上自己,连忙道歉。“表姐,表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柏念慈没空理会她,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手心里的皮被磨破了,星星点点的血从破了皮的伤口溢出来,她低头吹了吹,还是很痛。
“表姐,你的手受伤了。”龚月苎的惊呼声再柏念慈耳边响起,跟着一把抓过柏念慈的手,低头往她手心里吹气,一边吹一边说:“我帮你吹吹就没那么痛了。”
“不用。”柏念慈想收回自己的手,她是因一时没防备,才被龚月苎抓住了手,却没能如愿收回手,看着龚月苎还在往自己手心里吹气,她皱眉说:“龚月苎,你的口水都吹到我的手心里了,是想害我伤口感染吗?”
此话一出,龚月苎僵了一下,连忙放开柏念慈的手,惨白着脸解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表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如愿收回了手,柏念慈淡淡的看了龚月苎一眼,从地上站起来,回头见龚月苎还坐在地上,皱眉说:“还坐着,地上不冷吗?”
“冷啊!”回答完,龚月苎瞬间羞红了脸,赶忙七手八脚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柏念慈受伤的手,眼里满是担忧,提议说:“表姐,我陪你去医务室上药吧。”
“不用。”柏念慈决绝了她的好意,她马上要去医学院报到,医学院最不缺的就是消毒水和一些常用的药品。
“可是……”龚月苎咬了咬牙,忧心忡忡的说:“表姐,你的手不消毒上药才是真的会感染,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手开玩笑啊。”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话还没说完,柏念慈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以为是医学院打来问她办好结束登记没有。因为早上崔凌寒送她来学校时说了,会给医学院的老师知会一声,让她先适应一段时间,人家看在崔凌寒的面子上,给她些关照。
拿出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您好!”
电话里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是我。”
柏念慈一愣,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自己猜错了,不是医学院助教老师打来的,而是苏斐然打来的。“我知道。”
听到语气明显变了,苏斐然笑着问:“听到是我的声音,语气马上变了,是在等谁的电话吗?”
柏念慈回答说:“是啊!”
苏斐然问:“等谁的电话?”
自己换专业的事柏念慈没打算瞒着谁,回答道:“医学院助教老师的电话。”
电话里,苏斐然静默了几秒,说道:“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现在出来。”
柏念慈一愣,随即提高声音问:“你在我们学校门口?”
苏斐然的回答是一阵轻笑,说了句等她,然后结束了通话。
苏斐然此刻在学校门口,他来做什么?柏念慈只考虑了几秒,转身朝学校大门口走去,她走的急,手机都没来得及放回书包里,还抓在手中。
“表姐,你去哪儿啊?”龚月苎在后面追问,见柏念慈没有理会她,又喊了两声,见柏念慈还是没理会,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