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衙门,李节坐在书案的后面,一手端着茶杯却好半天也没有喝一口,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到沉思之中,而在他面前的书案上,则摆放着一份口供。
这份口供是许周的管家许福的审问口供,也是李节亲自审问得来的,许福不但是许府的管家,而且还是许周的心腹,许多连许周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情,许福都知道。
许福一开始表现的十分沉默,似乎并不愿意多说,不过当李节表明身份和来意后,许福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随后就将一些之前没有交待过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据许福说,许周绝不可能参与太仓的粮食失窃案,恰恰相反,许周其实是一直在调查着太仓的粮食失窃案,这件事从许周上任户部侍郎不久就被他察觉了。
只不过当时许周虽然名义上管着太仓,但其实下面的官员早就将他架空了,所以许周虽然察觉南京各地的太仓有问题,但想调查却无从下手。
不过就在许周去世的前几天,许周却调查到一些东西,这也是许周在去世前几天忽然变得十分振奋的原因,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许福也不知道。
不过在许周死亡的当天,许福却是最后一个见到许周的人,据他所说,那天晚上许周与家人吃过晚饭,然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书房。
这也是许周多年来的习惯,他在晚饭后都喜欢一个人练习半个时辰的书法,许福曾经是许周的书僮,又在许周身边伺候多年,当然知道他这个习惯。
而且许福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傍晚许周回到书房练字,许福还亲自帮他磨了墨,然后这才退出书房,当时许周的心情也十分不错,甚至还让许福给他准备宵夜。
然而就在许福准备好宵夜后,亲自端着宵夜再次来到书房时,却见到许周整个人吊在房梁上,早已经气绝身亡。
本来上面这些都记录在案宗里,但许福却交待了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几个细节,第一个细节就是许周的字并没有写完,而是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另外在书桌上有两个茶杯,似乎之前有人来书房见过许周,所以才打断了许周练习书法,只是让老管家许福感到奇怪的是,茶壶与茶杯里都是空的,要知道茶水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喝完。
上面这些情况也引起了许福的怀疑,于是他在报案之后,立刻将府中的下人召集起来,然后仔细的盘问,结果据下人交待,他们曾经见到许周的弟弟许庆曾经去过书房,但却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得不说许福的确是个十分细心的人,竟然在许周死后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而且还找到一个曾经在许周死前出现在书房的人物许庆,这让李节也一下子锁定了这个嫌疑人。
“驸马,这是许庆的资料!”正在这时,只见黄化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到李节面前道。
李节也立刻打开这些资料查看,结果当看到许庆的情况也是一皱眉,相比许周这个精明强干的兄长,许庆简直就是个五毒俱全的人渣,以前许家没有发迹时,许庆倒还知道收敛,可是自从他妹妹的女儿成为皇后,许庆就以皇亲国戚自居,做事也少了许多的顾忌。
不过许庆虽然是个混蛋,但幸好还有许周这个大哥管着,平时倒也不敢做的太出格,不过仗势欺人这种事却没少做,有时惹到不该惹的人,还是许周帮他擦屁股。
“咦?许庆好赌,他在外面有大量的赌债?”资料上的一条记录引起了李节的注意。
“不错,许庆好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许周还帮他还过不少的赌债,不过后来发现许庆实在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所以干脆也不管了,后来许庆曾经多次求许周帮自己还债,但都被许周拒绝了,为此许庆在背后没少说许周的坏话。”黄化立刻回答道。
李节听到这里也再次露出沉思的神色,据之前的管家许福交待,许庆当时就借住在许周府上,好像是为了躲债,毕竟许周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一般人也不敢真的跑到他府上要债。
“许庆人呢?”李节立刻追问道,之前许周的家人都被抓了起来,但并不包括许庆,毕竟他们兄弟早已经分家,就算许周真的犯了贪污受贿罪,也牵连不到许庆头上。
“许庆并不在京城,家里也没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黄化也再次回答道,说话时脸上也带着兴奋,毕竟这件案子终于有了进展,他这之前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很好,找到人立刻带他来见我!”李节当即命令道,这个许庆绝对是个十分关键的人物,只要能找到他,案子也许就可以破了。
“是!”黄化答应一声,随后他忽然又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片刻这才武器道,“驸马,皇陵卫现在还封锁着各个衙门,那些官员也因此怨声载道,甚至有人说要上书弹劾驸马,所以您看是不是……”
“别管他们,封锁绝不能放松,这次我进城已经打草惊蛇,如果现在放他们离开,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在找到那个许庆之前,绝不能放任何人离开,特别是户部和都察院那里,你们一定要给我盯紧了!”李节却是神情坚定的道。
这次的案子肯定牵扯到不少人,所以李节根本不能给他们商量和反击的时间,现在封锁了各个衙门,他们就只能各自为战,到时找到了许庆,也许案子就破了,而他也可以直接派人将涉案的人全都抓起来。
“这……好吧!”黄化看到李节态度坚决,最终也只得点头道,反正南京这边的各个衙门也大都失去了权柄,现在只能摆摆样子,所以封锁各个衙门的影响也并不大,一切还是以查案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