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一次在绪方的眼前变得通透。
只可惜此时的绪方并没能来得及多感受一下这透明的世界。
因为鱼八郎他的那2柄胁差,已经刺过来了。
不过他的攻击,注定将只是徒劳。
毕竟他的任何一点动作,拨水的双脚也好,朝绪方刺来的胁差也罢,在绪方的眼里,全都无所遁形。
鱼八郎要使多大的力道,要刺击绪方身体的何处,绪方比鱼八郎本人还要清楚。
遵循着这宛如预知未来一般的预判,绪方将双手中的刀猛地抬起——
……
……
鱼八郎看见了。
他看见了让他下意识地怀疑自己在做梦的一幕。
虽然这一幕只有短短一瞬,但这仅持续了刹那的光景,还是让鱼八郎的嘴巴不由得因震惊而大张,眼睛圆瞪。
就在刚才,鱼八郎看见他刚准备将手中的刀往前送出,绪方便以极快的速度抬起他手中的双刀。
只听“叮”的一声闷响,绪方以不多不少的力道,用他的胁差将鱼八郎刺来的刀给格开。
鱼八郎感觉这已经超越“预判”的范畴了……
速度之快,防御之精准、之及时……与其说是“预判”,更不如说是“预知未来”!
在一击未中后,鱼八郎下意识地想要故技重施,用他精湛的泳技从绪方的跟前逃离。
可谁知……他的双脚才刚拨了一下水,一道寒光便朝鱼八郎迎面而来。
是绪方的打刀。
绪方近乎是同时将他手中的打刀、胁差给抬起的。
他像是提前知道了鱼八郎会朝哪个方向逃去一样,用胁差进行防御时,明明鱼八郎都还没开始撤退呢,绪方就已经把打刀给劈出。
重重地劈向鱼八郎的左侧后方。
在鱼八郎用力蹬水,无意识地向自个的左侧后方后撤时,他的身子恰好位移到了绪方的打刀将劈落的地方。
绪方劈出的打刀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脑门。
噗嗤……
大量的鲜血自鱼八郎的脑门处冒出,模糊了绪方的视野。
绪方刚才的那一击,是加上了“运劲”之力的流转。
直接一口气劈碎了鱼八郎的脑门,连头盖骨都劈了个稀巴烂。
【叮!使用无我二刀流·流转,击杀敌人】
【获得个人经验值240点,剑术“无我二刀流”经验值200点,徒手格斗术“伊贺流禁术”经验值60点】
【目前个人等级:LV40(4480\/6400)】
【无我二刀流等级:13段(480\/)】
【伊贺流禁术等级:3段(0\/800)】
【叮!经验值满,伊贺流禁术等级升1段,获得技能点2点】
【目前剩余技能点:9点】
鱼八郎以前曾听说——即使脑袋被砍了,脑子的意识也不会立即消失。
他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尽管检验此事真假的代价,稍微大了一些。
脑门虽被直接劈碎了,但鱼八郎仍残存了些许意识与力气,只不过这所剩不多的意识和力气也在飞速流逝。
在意识即将消散之刻,鱼八郎紧紧地盯着刚才用不可思议的手法将他给斩毙的绪方。
然后咧了咧嘴,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低声道:
“厉害……”
……
……
“喂!有看到大人吗?”
“没看到!”
“我们要不要到水底下去找找大人?”
……
鱼八郎的那些部下们,现在都正站在运河的岸边,用蕴藏着各式各样的情绪的目光,朝运河的河面张望着。
用一个词汇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情绪的话,那就是——懵逼。
他们刚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绪方,然而他们的指挥官鱼八郎却要求他们不要开枪,然后自个冲过去,将绪方给撞进河里。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太清楚鱼八郎的为人,所以他们非常不理解鱼八郎为何好好的燧发枪不用,硬要和修罗展开近身战。
不过懵逼归懵逼,疑惑归疑惑,鱼八郎终究是他们的指挥官,不可对他置之不理,在鱼八郎将绪方给撞进河里后,鱼八郎的这些部下便连忙端着枪奔到河边,找寻鱼八郎和绪方的身影。
他们一个个伸得脖子都长了,眼睛都瞪得酸了,仍未看见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从水面上浮出。
就在他们中的某些人提议要不要进到河里寻找鱼八郎时,从刚才开始一直古井不波的水面,终于发生了变化。
先是有一圈圈水纹自下而上地冒出水面。
紧接着……水面缓缓“变黑”了起来。
一些眼尖的人,立刻看出——这不是水面变黑了,而是水面变红了。只不过是在夜色的笼罩下,看起来像是水变黑了而已。
都还没来得及为突然冒出的血液而感到震惊呢,他们便听见“哗”的一声响——
有个人从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中浮出。
正是绪方。
“哈……!哈……!哈……!哈……!”
刚游出水面,绪方便贪婪地吞吸着掺有些许血腥味的空气。
绪方第一次感觉到能够呼吸原来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情。
若是晚上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可能就真的要在水里断气了。
而在绪方游出水面后,鱼八郎……啊,不,是鱼八郎的尸体,也紧接着从水底下浮出。
脑袋被开了个大口子的鱼八郎,以面朝上、眼镜瞪得浑圆的姿势,从绪方旁边的水面浮出。
虽说鱼八郎的这副死状,看上去略有些瘆人,但他的眼中却并没有人将死之时,常有的那种畏惧、不甘之情。
鱼八郎的那双已没有神采的双目中,仅有2种情绪:遗憾与敬佩。
岸边的鱼八郎的部下们呆呆地看着水面上正大口呼吸的绪方,以及不再动弹的鱼八郎的尸体。
他们不愧是饱经训练的战士。
在短暂的呆愣过后,无需任何人的指挥,他们以极整齐的动作将手中的燧发枪一抬,对准仍在大口吸气的绪方。
绪方见状,神色一变,连忙深吸一口气,往肺里装满最新鲜的空气后,将身子重新扎进河水里。
在他再入水底里的同一刹,枪声炸起,一颗颗灼热的子弹打在绪方刚才所现身的那一小片水面上,激起朵朵小水花。
——在这个地方登岸,只会沦为他们的活靶子……
断定不能当着这些火枪手的面游回岸上的绪方,一口气扎到了运河的深处。
他感到有一颗颗子弹从他的头顶、身边窜过。
——要是“通透境界”还在就好了……
就如上一次在虾夷地突破幕府军第一军对红月要塞的包围一样,这“通透境界”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在将鱼八郎给干掉后,“世界在自个的眼前是通透”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便消失殆尽了。
——要是“通透境界”还在……应该能够提前预判到这些子弹都会射中哪里吧。
于心中这般感慨过后,绪方加紧速度,在那一颗颗子弹的鞭策下,绪方加紧速度朝远离那些火枪手的方向游去。
……
……
阿晴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身为伊贺女忍一份子的她,此前受命化名成游女“晴菊”,潜伏在新町的蕈花屋,设法同大坂的那些大人物搭上关系,收集情报。
而她的这件潜伏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她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演技及容貌,同大坂的町奉行结成了极良好的炮手与炮架的关系。
就在前些日,她收到了一个新任务——要于今夜晚上设法将大坂町奉行暗杀。
她不知道为何要这么突然地对大坂町奉行下杀手。而她也不在乎其中的缘由,反正乖乖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于是在几日前,她用“天红信”约大坂町奉行于今夜晚上见面,然后在刚才顺利地用铁锥将他的脑袋捅爆。
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回到本阵复命后,阿晴本以为自己能稍微休息一下了,可谁知又来了个新任务——她被塞了一张通缉令,以及几个烟花筒。
这张被强塞入她怀里的通缉令,是刽子手一刀斋的通缉令。
搜遍全市的各个角落,找到通缉令上的这个男人,或是戴着斗笠蒙着面巾的男人,就对着天空拉响交给你们的烟花——这就是阿晴所领到的新任务。
也是直到这时,阿晴才知道了上头的人竟然要于今夜发动名为“大坂春之阵兼讨绪作战”的庞大战役,以及针对绪方的“甲计划”、“乙计划”。
连休息都没得休息,便又要去执行新的任务,阿晴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但她也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力,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阿晴随意地在大坂市内乱窜,寻找着绪方。
没成想绪方没找着,反倒是有了别的发现——
“嗯?”
立于一棵大树上的阿晴,其左眼角的余光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发现了一具……稍有些眼熟的尸体。
定睛看去后,阿晴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具尸体,竟是他们的“伊贺之星”:长之助。
心中暗吃一惊的阿晴,连忙从树上跃下,朝长之助的尸首奔去。
长之助的尸体旁边,现在正站着2个神色慌张,正在那面面相觑的火枪手。
瞥了眼眼睛被利器刺爆,腹部的要害处和喉咙皆挨了一刀,死状奇惨的长之助的尸体后,阿晴朝这2名火枪手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面对阿晴的询问,这两名火枪手并没有作出回应。
沉默不语的这俩人,上下打量着身穿伊贺女忍服的阿晴。
他们的目光中,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蔑视。
这样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什么很污秽的脏东西一样。
对于他们这样的目光,阿晴其实倒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对忍者……尤其是女忍来说,也算是必修课了——要学会习惯其他人所投来的异样目光。
就在这时,一道让阿晴下意识地喜上眉梢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嗯?阿晴!你竟然在这啊!”
“介正……”阿晴以带着柔情的目光,朝身后看去,朝刚才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去。
那是一位浓眉大眼、梳着工整月代头的英俊青年。
这名英俊青年面带笑意地朝阿晴快步奔来。
其身后,跟着足足40余名火枪手。
“介正。”阿晴朝这位名为介正的青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介正——阿晴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阿晴只是伊贺忍者中最普通的一员,一直以来只能干些脏活、累活。
而介正却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在丰臣麾下有了不小的成就。
按理来说,等级相差那么多的人,别说是做朋友了,平常连面可能都见不过几次。
但世事的发展就是那么奇怪,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阿晴竟和介正成了关系极要好的朋友。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乙计划’发动了。”介正苦笑道,“我才刚完成‘摧毁堂岛米市’的任务,结果又来了个新任务,真是折腾人……”
“我现在正率领着我的部下一边等待着标记修罗位置的‘红色烟花’的出现,一边尝试着自个找到修罗。”
“结果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个地方,紧接着就偶遇到了你。”
语毕,介正一脸严肃地看向不远处的他刚才就发现了的长之助的尸体。
“阿晴,这个是你们伊贺的长之助吧?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阿晴耸了耸肩,“我刚才正想问这俩人呢,但这俩人却对我闭口不言。”
阿晴朝那俩名仍站在长之助身旁的火枪手努了努嘴。
介正立即将犀利的目光,移向那俩人。
这俩人面对阿晴敢对其无事,但面对能独领一支火枪手小队、指挥官等级的介正,他们可不敢有分毫的怠慢。
他们急急忙忙地向介正、阿晴他们阐明了“他们遭遇了疑似为修罗妻子的女人”的这一连串事情的起因经过。
他们2个正是拜乡的部下。
他们刚才跟着拜乡清理尸体后,于拜乡的带领下去抓阿町时,他们俩十分幸运地被安排在了看守屋子的东面。
在阿町从屋子的西面逃出时,负责守东面的这俩人十分幸运的躲过了一劫,不像守西面的那俩同伴直接被阿町给爆头了。
阿町逃出屋子后,长之助领着他们俩去追。
论身手,他们两个哪里比得过长之助?
于是长之助对他们撇下一句“我先走一步,你们记得赶紧追上来”后,便自个一人窜上屋顶,追击阿町,让他们俩在地上“呼哧呼哧”地跑。
跑着跑着……然后就找到了长之助的尸体。
在他们两个正不知所措时,阿晴就来了。
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介正的脸色一沉。
“修罗的……妻子吗……”
相比起介正的脸色沉重,阿晴倒是神色如常。
倒不如说,她看见长之助被杀了,反倒还有些开心。
她一直很讨厌性格很自大的长之助。
只不过是天赋较好一些,被人们称为“伊贺之星”而已,就恨不得把鼻孔从早到晚都对准天空。
如此讨人厌的家伙,死了也好。
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瞥了长之助的尸体几眼后,阿晴开始打量长之助的周围。
长之助的旁边,有着一小串血色的脚印。
这串脚印往东面的街口延伸,脚印仅有二十来只,从大概第16只脚印起,就因粘在其脚底的血快被地面擦净了而变得模糊不清。
从脚印的大小、形状来看,这脚印的主人是个女人——恐怕就是那个杀了长之助、疑似是修罗妻子的那个女人的脚印了。
从刚才开始便露出一副沉思状的介正,此时突然出声——
“阿晴,你能与我一起去追击杀害了长之助的那个女人吗?”
“我?”突然被点名的阿晴,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你想找那女人,这样好吗?我们现在的任务不应该是追杀修罗吗?”
“对啊,我就是为了追杀修罗,才觉得有必要找到那疑似是修罗妻子的女人,倘若那个女人真的是修罗的妻子,那么我们不论如何都不能将她给放过。吉久大人一定也会同意让我们去搜寻那女人的。”介正朝阿晴温柔一笑,“而要找人的话,还是得仰赖身为忍者的你啊。我可不擅长找人。”
“……要我帮忙的话,我倒是无所谓。”阿晴嘟囔。
“那好。”介正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向那2名拜乡的部下:
“你们2个先回一趟本阵,将你们所遭遇的情况告知给吉久大人。顺便告诉吉久大人:我介正根据自身所处的情况,判断有着极大的必要去找到那个疑似为修罗妻子的女人,为不贻误战机,故带领女忍阿晴,先行前去搜索那女人的踪迹。”
刚朝那俩人下完令后,介正将目光一转,看向阿晴。
迅速地分配好任务的介正,大手一挥,领着他麾下的那40余名火枪手以及阿晴,循着阿町脚印消失的方向赶去。
虽说阿晴觉得他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太少,若想找到阿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她还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充当着介正的“眼睛”,频频攀上高高处,找寻着阿町的身影。
视力大概是阿晴除了演技、眉毛之外,所仅有的长处。
她能轻松看到其他人用望远镜都看不清的目标。
刚才那俩在抓捕阿町的行动中幸存下来的火枪手有将阿町的外貌特征告知给阿晴他们。
穿着红白两色的和服、应该没有穿鞋袜、身上大概率溅有着不少鲜血的大熊女人——这样的特征相当明显,不算难找。
但即使如此,阿晴也迟迟没有找到特征吻合的目标。
他们漫无目的地往东边找。
阿晴一次又一次地爬上高处。
在阿晴不知第几次地爬上一座民房的屋顶,将双手搭在眼眶上四处张望时,她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定睛一看——原来是介正爬上屋顶了。
“如何?有找到修罗的妻子吗?”
“没有。”阿晴不假思索地说道,“穿着红白色和服的女人倒是发现了几个,但她们的熊都不大,身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这样啊……”介正面露遗憾。
“话说回来——你啥时候变得对工作那么上心了?”阿晴朝介正问,“竟然还主动领人去追击修罗的妻子。”
“据我所知,你应该是那种‘任务能不做就不做’的类型才对啊。”
听到阿晴的这番话,介正先是愣了愣。
然后……露出了像是难为情一般的神情。
“这个嘛……我这么主动地揽任务,也的确是有些特殊的原因在里面……”
“哦?是什么原……嗯?”
阿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把双手搭在眼楣上,四处张望、搜寻着阿町身影的她,突然话音一顿。
然后眯细双眼,朝自己的东北面看去……
……
……
阿町捂着自己那因剧烈的喘息,而感觉都快炸开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望着身前那熟悉的旅店,她脸上露出了几分如释重负的神采:“终于……回来了……”
从干掉长之助,再到回到旅店的这一路上,阿町可谓是深刻贯彻了“马不停蹄”这个成语。
不敢有丝毫停顿的阿町,一直是以冲刺的速度往旅店赶。
没有穿鞋袜的双脚被碎石给割到了也在跑。
跑到肺感觉都快炸了也在跑。
尽管在解决了长之助后,再没有蹦出来什么人来拦阻阿町。但街上混乱的人流,却给阿町带来了不少的阻碍。
大坂的各处都出现了火灾。
大坂城的那个方向,仍时不时有炮声传来。
滔天的火光,让整个大坂现在都乱作一团。
对火灾,江户时代的人们一直都有着一种本能般的恐惧。
他们的房屋基本都是木制,随便一把火就有可能将一座城市给烧为白地。
大家都拖家带口、没命地往城郊赶。
尽管有极力避免进入人流拥挤的街道,但阿町还是不慎被一条拥堵的人流给卡住,前进不能前进,后退不能后退,白耗了不少的时间。
总算是回到了旅店后,阿町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用警觉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的周围,确认没人在跟着她后,她才大步冲入旅店内。
旅店现在非常安静——旅店的工作人员以及其余的住客,现在大概也都逃难去了吧。
快步奔到了他们所住的房间门前,拉开房门——阿筑那张不满惊慌之色的小脸,出现在了阿町的眼前。
阿町离开的这段时间,阿筑可谓是“度秒如年”。
在阿町刚离开旅店没多久,她便听到了炮声。
紧接着,大坂各地都发生了火灾。
包括旅店的工作人员、其余的旅客,纷纷开始逃难。
年纪尚轻,阅历尚浅的阿筑,面对这一场又一场的突发情况,也慌了神了。
不过“神”虽慌,阿筑的手脚却没慌。
不论发生什么情况,继续留在旅店里等绪方和阿町他们回来一定没错,于是阿筑强稳心神,继续留在旅店的房间里
她也没有在房间里干等,她顺手将她与绪方他们的行李都收拾整齐,好方便在绪方他们俩回来后,可以立即拿着行李跑路,离开现在感觉危机四伏的大坂。
“阿町小……”看见阿町回来了,阿筑先是面露欣喜,但在看到溅在阿町衣服的那一片片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后,她猛地愣住,余下的话音卡在了她的喉间。
还未来得及问阿町“怎么了”。阿町便率先朝阿筑问道:
“阿逸他还没有回来吗?”
“欸?没有。”阿筑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阿町的脸一白。
这时,她注意到了放在旁边地上的被包得整整齐齐的她、绪方、阿筑3人的行李。
“你帮我们收拾行李了吗?那正好!快跟我一起拿上行李离开这儿!阿逸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这里可能已经不太安全了!”
阿筑现在有无数问题想问阿町。
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看见阿町的这副急忙的神情,自知现在并非是问问题的好时候的她,乖乖闭紧了嘴巴,然后跟着阿町去提他们的行李。
十分彪悍地将她与绪方的行李往背上一背后,阿町并没有按部就班地去走楼梯、从一楼的大门离开。
而是准备用最省时省力,最有忍者风格的方式离开房间——跳窗离开。
然而她还没将房间的窗户给打开呢,她便陡然听到旅店外传来了……一大片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今夜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阿町在不知不觉间,竟对各种意外、各种突发情况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仅仅只是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的阿町,一边示意阿筑将身子俯低,一边闪身跃到窗户底下,接着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通过缝隙向旅店外望去。
大量手拿燧发枪的火枪手,正从各个方向朝旅店围拢而来——这便是阿町所看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