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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小巷,张小怂面色不善地望着云中子,金瓜锤重重地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响,青石砖上出现道道裂纹,云中子尴尬一笑,稽首道:“师侄,贫道稽首了。”

张小怂不敢怠慢,不想让人说自己失去了礼数,连忙躬身道:“师叔在上,小道还礼了,还请进家中一叙,我们赏雪煮茶,畅聊《黄庭》。”

“宝儿,桃儿还不去煮茶?媳妇儿你回房间把我写的《十万个为什么》抄一遍,整天搞封建迷信,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苏妲己一吐舌头,拉着两个丫鬟逃走了,张小怂躬身请云中子进入庭院,云中子也不客气,两位道人携手进入了龟府,来到客厅,丫鬟们端上热茶,张小怂开口问道:“师叔,你我素不相识,既没有恩怨,也不沾因果,为何诓骗我内人说我有牢狱之灾,要我和内人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云中子笑道:“师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诓骗你,你的确有牢狱之灾。实话和你讲,我此番是奉了二老爷的法旨,要将你驱逐出朝歌城。前番布置下巨阙剑阵,想让你知难而退,不成想我徒儿被你用糖人收买,才让你躲过了一劫。”

张小怂奇道:“师叔,我受闻仲师兄的邀请下山入仕,思来想去并没有做过违反三教教规之事,为何要驱逐我出朝歌城?”

“二老爷推演天道,发现天数出现变数,变数应在师侄你的身上,故此派我前来。”

云中子站起身来,打开客厅的窗户,望着逐渐飘落的飞雪,缓缓说道:“一个人好似一朵雪花,飘落的轨迹是注定的,几时风吹,几时雨打,几时腾飞,几时陨落都是固定好的,这便是一个人的命数,谓之宿命。所有的命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天命,唯有三位老爷能看穿天命,看到九州八荒最好的结果,这便是天道。我们阐教之人,是天道的扞卫者,千百年一直努力地阻止天道走偏,师侄,你明白了吗?”

张小怂心道我明白个鬼,你们笃信宿命和天数,那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是怎么出现在封神世界的?这个世界或许有因果,绝不会有宿命。道法元始天尊道法通玄,能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所谓天道只是更利于你们阐教的一种未来罢了,你们阐教强行修正未来,美其名曰扞卫天道,属实不要脸。

云中子又道:“天子生而为天子,诸侯生而为诸侯,商人生而为商人,奴隶生而为奴隶,这就是宿命,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唯有归于道门,知晓天数,懂得趋吉避凶,才能跳出天道的束缚。”

张小怂端着热茶走到云中子的身边,望着越来越急的雪,眼神逐渐迷离,他开口道:“师叔,我曾去过一未来国,那里的人个个能上天,入地,穿林,过海,传音,控风,造冰,炼铁,人人都是你眼中的道行高深之辈。照你说人人都能推演出自己的宿命,但是事实恰好相反,未来是有无数种可能的,谁又能确定,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言尽于此,云中子拱手道别,两个人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金霞童子抱着十几个糖人跑了回来,拉住师尊的衣角,关心地问道:“师尊,你和龟妖谈得怎么样?是不是不用驱逐他了?”

云中子摆了摆手,望着昆仑山的方向,叹息道:“截教之人天**漫,总有天马行空的幻想,总有没必要的情感,他们坚信宿命并不存在,未来有无数种结果,甚至不惜编撰故事来安慰自己,实属可怜啊。”

金霞童子听得满头雾水,心道师尊又念经了,赶紧舔那些形态各异的糖人,每一口都甜到了心里,笑嘻嘻地跟在师尊身后。

云中子走后,苏妲己来到客厅,发现张小怂望着雪花不语,给他披上了新缝制的熊皮大衣,又端来姜汤怕他着凉,张小怂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搂到怀里。

“那卦师说得也有道理,你我便是命中注定的相逢,如果那天我不去杀你,可能现在已经入宫做了贵人了。”

张小怂不屑道:“拉倒吧,他是阐教大能他当然四处宣扬宿命,他要是奴隶他会劝别人信命吗?”

苏妲己笃定地说道:“会的。”

费仲尤浑的宅院紧挨皇城,和张小怂独门独院,全家上下五口人三十多头牛不同,两人的宅院都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大庭院,伺候两人的下人和奴隶多达千人,两人的生活豪奢无比,妻妾成群,因为臭味相同,两家把中间的墙推倒了,以示永远交好,荣辱一体。

费仲这一日在家中沾着唾沫查账,正看到欢喜之时,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样子吓了费仲一跳,费仲不悦道:“旺财,怎么了?龟无壳那个憨憨打上门了?直接放恶犬咬他。”

管家吓得脸色铁青,目光呆滞,喘着粗气对费仲汇报道:“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哎呦我滴妈!”

费仲一蹦三尺高,吓得手中的账本都扔了,身为臣子,最怕后宫有人找到自己,无论是什么事都不会是好事。处理不好娘娘们枕头风一吹命休矣,处理好了被天子发现臣子私通自己老婆,九族都会被诛。

费仲尖叫道:“蠢货,说我不在!就说尤浑死了舅舅,我去哭丧去了。”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老爷,宫里来的人先找的尤老爷,尤老爷说您死了舅舅,他去哭丧去了。那女官直接走到咱们院了。咱们院子和尤老爷院子不是没有墙嘛,她直接走过来了。”

费仲的腮帮子瞬间肿了起来,捂着嘴嘶嘶地吼着:“尤浑,我和你没完。旺财,快请那人吧,我是躲不开了。”

九尾狐的贴身女官鲧捐走了进来,娇滴滴笑道:“大人,听说您死了舅舅,苏娘娘可心疼坏了,特意给您写了一封慰问信,希望您和哭丧的尤浑老爷一起咂摸着滋味看。”

费仲接过密信放声大哭道:“舅舅啊,舅舅啊,你死得好惨啊!”

鲧捐眼露粉光光泽,捂着嘴离开了,费仲冲进尤浑家将躲起来的尤浑拎了出来,两个蠢货撕打着来到书房,打开九尾狐的迷信,里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如何陷害姜皇后,如何扶持自己成为后宫之主的事情。

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他俩每天只想着怎么多贪污点钱,整治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人,陷害杀人是万万不敢的。

尤浑一拍桌子,嚎啕大哭着就往外走。

“舅舅啊,尤浑的舅舅啊,你死得好惨啊,我啥都不知道啊,我啥都没看见啊。”

费仲追上尤浑,一个大耳光扇去,拽着他就往书房走,尤浑抵死不从,两个蠢货正在撕打着,管家旺财走了进来。

“启禀老爷,门外有一道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