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商人兵营。
鲁雄老将军居中而坐,手握兵书,借着林间的亮光,看得津津有味。费仲尤浑坐在两侧,愁眉苦脸,拿着账目,咬着狼毫笔,仔细计算辎重分配。
蹬蹬蹬一阵脚步之声传来,帐帘一挑,鲁煮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大帅,汜水关派来使者,带来五车瓜果,一百头牛羊前来慰问。”
“哦?龟无壳道长有心了,快快将使者请进大帐。”
不一会儿,竹族大长老竹笋走了进来,见到鲁雄老将军跪倒行礼,鲁雄不敢怠慢,用双手相搀,感谢张小怂送来食物,众人聊了一阵,竹笋开口道:“大帅,我此行来也替我们龟总兵捎来一句话,他说周人上岐山安营扎寨,犯了兵法的大忌,姜子牙必有诡计,还请大帅千万小心。”
鲁雄哈哈大笑,将兵书一晃,说道:“兵法有云,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那姜尚老儿蹉跎半生,不过是编篱贩面的小人。修道之人哪里懂得什么兵法,请你们总兵放心,不出三日,周人不战自死。”
竹笋长老笑了笑,岔开话题,又闲聊几句,带着鲁雄的感谢信回到汜水关,将此行的遭遇说了一遍,魏贲冷哼道:“骄兵必败,鲁雄如此骄傲,离失败不远了。”
苏妲己在一旁幽幽地说道:“师尊,那鲁雄既看不起姜子牙也看不起你,你听他言语,认定修道之人不懂兵法。”
张小怂老脸一红,道:“我倒是真的不懂兵法,不过我知道阐教诡计多端,不多加防备,必然会中了他们的道。姜子牙是阐教在人间的代言人,肯定不会纸上谈兵。”
“总兵大人,那姜子牙自从离开磻溪,强袭宾州,攻破崇城,化蝶谷伏击魔家四将,计赚金鸡岭,攻打汜水关,可谓算无遗策,鲁雄老将军如此托大,必然大败,我们兄弟和他有旧,愿意去岐山劝一劝老将军。”
张小怂点了点头,放方弼方相两兄弟出关,命魏贲继续带人焚烧死尸,收拾战场,当天夜里,方弼方相两兄弟骂骂咧咧入关,直言劝不了鲁雄。
“师尊,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既然鲁雄老匹夫不领情,你又何必再劝?鲁雄是三军统帅,胜与负都和我们无关,记得初遇你之时,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怎么现在反而热切了起来。”苏妲己盘膝打坐,周身上下淡淡水汽环绕,见张小怂急得抓耳挠腮,出言相劝。
“唉,我和阐教不死不休,我又打不过阐教十二金仙,只能除去阐教的羽翼出气,在大商做了这么多年官,多多少少有点感情,自是不希望姜子牙获胜。”
夜半三更,姜子牙步行来到岐山,走上岐山,来到土台之上,披头散发,向着东昆仑下拜,烧了一道灵符,符令化作一条白鹤飞向青峰山紫阳洞,符令只有一句话;“请师兄助我,迷惑疯乌龟。”
清虚道德真君点了点头,唤来黄巾力士,吩咐道:“将吾混元幡遮下,迷住汜水关。”
丝丝缕缕的极光将汜水关方圆百里罩定,时而像高耸在头顶上的瑰丽的圆帐,时而变成一幅拉开的影幕,随后又迅速卷成螺旋的彩带,咒力系统敏锐感知到了周围发生的一切,开始自动分析对宿主的危害,最后得出对宿主安全无影响的结论,并没有通知呼呼大睡的张小怂。
空中一声鹤唳,符令飞了回来,姜子牙大喜,这才算放下心来,叫醒三军,命令三军穿好棉袄棉裤,披上斗笠,抱着棉被,谁不照做,当场斩首。
天空中酷暑未消,地上的石头都烫手,周人士兵当着姜子牙的面用方言大声咒骂他的爹娘,几个拒不服从的刺头被斩杀,头颅骨碌骨碌滚到山下,余者被姜子牙的淫威震慑,骂骂咧咧地穿上棉袄棉裤。
子牙上台,披发仗剑,望东昆仑下拜,布罡斗,行玄术,念灵章,发符水,刹时狂风大作,摇树穿林,刮得飒飒灰尘,雾迷世界,暑热之气一扫无踪。
周人商人皆大喜,不一会儿,风愈发狂暴,飞沙走石,拔树摇山,商军大营屯在茂林深处,营帐卷地而走,大树拦腰折断,衣物满天乱飞,顿时一阵大乱,南宫适等人穿着棉袄棉裤,抱着棉被,伸长了脖子,躲在帐篷里看热闹,看向姜子牙的目光已经多了敬畏之意。
张小怂放下符剑,随手发了两记掌心雷,空中大雨倾盆,寒气逼人,疾雨如箭,溪流纵横,鲁雄屯兵之地,平地成湖,汪洋如海,衣物营帐漂在水上,士兵泡在水中,在暴雨洪水之中无力地挣扎。
大雨下了一两个时辰,周人俱在水中挣扎,姜子牙再发掌心雷,仿佛用刀子将天穹刺破,天空飘飘扬扬落下雪来,初时一片两片,似鹅毛风卷在空中,眨眼间千团万团,如梨花雨打落地下,雪花裹着雨水的寒气一起涌向商兵大营。
鲁雄翻看兵书束手无策,费仲尤浑抱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商人皆铁甲单衣,难挡严寒,一时间冻死无数。周人士兵这才知道姜子牙有神鬼难测之力,不敢直视丞相。
暴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正午,姜子牙三发掌心雷,空中彤云散去,空中红日当空,一轮火伞照耀天地,刹那间冰消雪融,洪水向山脚涌去,水去得急,急切间流淌不出岐山,都聚在山凹密林之中。
姜子牙又发符印,阴云布合,把太阳掩了,风狂冻冽,不亚严冬,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乌云更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的田野、道路和村庄,寒风凛冽,暴雪狂涌,霎时间把岐山冻作一块坚冰。
南宫适,辛甲跪倒在土台之下,五体投地,对姜子牙心悦诚服,姜子牙放下令箭,用双手相搀,笑道:“诸位将军,我等皆是商臣,为了推翻暴君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