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刘宏队中医的态度,始终保持中正客观的态度。
后世广告上,诸如‘百年老蒙药’、“野生秦岭韭菜根”,刘宏见的多了。
挂着传统中医名号招摇撞骗,损不损呐!?
当然刘宏也不否认,中医真的是有效的。
不能说历代中国历史上的名医都要骗子吧?
不能说华夏儿女能延续数千年,全靠自身的体质和气运吧?
该信还得信!
又譬如这个时代鼎鼎有名的两个医者,华佗、张仲景。
刘宏自然相信他们是有真才实学的。
但是就算他们把致病原因归咎为虚无缥缈的‘气’,刘宏该指正还是得指正。
面对着管冲的质疑,刘宏生动地举出了一个例子。
“设使炎夏,两四十岁男丁,一壮一瘦,二者同下地干活,结果瘦者病倒,按照管老所言,这是暑气入体,没错吧?”
管冲即便对刘宏的思想不以为然,也只能点了点头,因为医术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刘宏继续谈道:“那管老有没有想过,为何壮男没有病倒?”
“陛下不是说了吗,一壮男,一瘦男,壮男体壮,身体要好过瘦男,不致病亦是正常。”
刘宏点了点头:“那把壮男改为一小儿,同样是瘦男病倒,那又是何故?”
管冲的脸色,顿时僵了起来。
TMD,医术上也没教这种情况啊,但言怎么治暑气入体,却不闻为何暑气还要择人而入。
也从这里,管冲大概明白了,天子似乎真有点东西。
那天在太学的事,管冲也从别人口中知晓了全程——儒经中不曾记载的语录,天子章口就来,但也为听说过天子在经学上有什么造诣。
指不定…
天子在医术方面,也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岂不是,太恐怖了!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全才?
于是管冲端正了态度问道:“敢情陛下解惑!”
刘宏再次用壮男瘦男为例。
“管老云五气,就暂且当它是五气吧——向使暑气来了,欲侵入二成丁身体,致其生病。
怎么说,二者体内的心肝脾胃肾是一样的吧,凭什么壮男能防出去,难道他肚子里多了九曲十八弯?气儿到他肚子里走累走不动了?
难道是瘦男大意了,没有闪,故意放暑气入体?
又假如壮男病了,瘦男未病,难道是还能用外表的强壮来判定么?显然不能!
难道说五气还会搞区别对待?显然不是。
其实五气之说,也不尽全错,但致病者,不是气也。”
啥?
“不是气,那是什么?”管冲显然听进去了。
不光是管冲,台底下的学子也是带着一脸的求知欲,看着刘宏。
刘宏:“医术云五气,但设使一人处室中,无风、无暑、无湿、无燥、无寒,那他就不会病么?”
管冲一摊手道:“就是这样啊?”
“那朕处在宫中,要太医作甚?”
管冲无言以对。
好吧,这么说,天子的居所,接触不到五气才是正常的,但是天子还是会生病。
“臣诚服,敢情陛下解惑。”
刘宏解释道:“观五气之根本,只不过是致人生病之毒也!朕将其命名为——病毒。
病毒面前,众生平等。所以,朕亦会生病。”
鸩毒管冲听过,但是病毒是个什么鬼?
这个时代的人,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接受能力相当之低。
哪怕刘宏说的如此详细,管冲仍是一头雾水,但是他选择相信了刘宏,因为刘宏把五气之说的漏洞点出来了,还给出了新的解释。
这可不是乱说的啊!是训练有素,有备而来嗷!
管冲欲了解这病毒,于是问道:“臣从未听说过病毒,不知陛下能否详细描述。”
刘宏摇了摇头道:“病毒,肉眼不可见,或藏于风中,或藏于水中,或藏于衣物,或藏于吃食。”
管冲瞪大了双眼。
好家伙,这么多?
人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呀!
“好比弯弓射盾,有的射穿了,有的未及,有的不能穿。人也是一样,也能防御病毒侵扰。”
忽然座中一学子猛然站起来叫道:“陛下,我明白了!”
那学子刚站起来,管冲的指头就端起来了。
“哪儿有你说话的份,陛下教诲,是尔等的福分,仔细聆听便可!”
学子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兴致也不如刚才那般强烈。
“咳!”
刘宏轻咳一声,把管冲的手放下,而后微笑地看着学子道:“可直言无妨。叫朕听听,你说的对不对,说的对了,有赏。”
那学子惊喜地作揖道:“谢陛下。刚才听陛下说病毒,喻以引弓射盾,言人亦能防住病毒。
于是小子猜想:防御病毒之能,好比气力,随着年岁渐长而至壮年后渐衰,幼儿易生病夭折,是因其没长成,老者易生病故去,是因其老迈。
家父务农,若是前一天累着了,第二天便言;‘两条膀子使不出力气’,故小子猜想,人体之防御病毒之能,亦会如此!”
“啪啪啪!”
刘宏忍不住抚掌大悦道:“说的好!”
再看看管冲——恁这个理解能力,真的有问题,人家小学生都能举一反三,究其根本了!
管冲这会儿可没有闲心惭愧,适才那学子之言,让他陷入了沉思。
适才,刘宏所想,只是戏言。
其实管冲的反应属于正常,而小学生对刚听闻过的领域举一反三,是属于天才、妖孽了!
他年纪还小,完全就是一个可造之材呀!
于是刘宏问那学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吉本。”
吉本?
这个名字,刘宏有点印象,但是却忘记了。
应该是在史书中哪个犄角旮旯里记过两笔罢!
“君无戏言,朕说有赏,那便是有赏,你且说来想要什么?”
吉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陛下仁厚,小子能入学便是万幸了,焉有何求?”
“…”
好嘛。
刘宏心想:难道坊间真有传闻,说朕吝啬???
不行,回头得调查调查!
“你说来便是。”
吉本想了一会儿,颇为羞涩的说了一句:“小子想多听听陛下的教诲。”
嗯?
你小子把管老先生的面子往哪放?
“如果可以的话,臣斗胆请…陛下能来讲一讲医者真意。。。”
刘宏一转头,就看到管冲惭愧的脸。
底下学子们也是一脸的期盼。
很显然,他们从刘宏口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众意难违,而刘宏本身也想着大力发展医学,就说道:“那…朕旬日便抽空来一次?”
“谢过陛下!”众人欢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