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颜郡主见此,忙撤回了自己的手,好像有些受惊般,瞧着楚霜宁,道:“的确如此。来看过的太医均称此为寒症。可我这些年,换了不知多少方子,都不管用。”
话落,乐颜郡主又轻轻咳嗽了两声。
楚霜宁却笑了,也不在意她之前撤回手掌的动作,心知,古代人就是这样,一贯遵从什么“女德”。
可她是个现代人。
对于这些什么肌肤之亲,无论男女都要恪守妇道,把握分寸什么的,一概不论,直接让晴天又拿了笔墨,很快的写下了一张方子,交到了乐颜的手中:“按着这上面的方子,早晚服用,不出数月,妹妹的身子,自然便会有所好转。平日里,也要记得忌口,莫要食一些寒凉之物。”
“出门,也定要注意保暖才是。”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自然要将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都事无巨细的告知患者。
乐颜郡主看着那方子,又看了看楚霜宁,觉得,这人当真是不可思议。
不光只是把脉就能看出她得了什么病,甚至,还如此从容……
同以往给她看病的那些太医完全不同。
那些人,只会畏惧她姑母的身份,对她身子的调理畏手畏脚。
“多谢姐姐。”
“如何,今日便留在府上用午膳吧,我待会儿便吩咐厨子给你做几道药膳,专门调理寒症。”
“那乐颜便恭敬不如从命。”
“夫人!”
晴天与碧珠皆看着楚霜宁,觉得她还真是心够大的。
那乐颜郡主,明显以前就对云王……
这些话,晴天没能说出口。
楚霜宁却已经牵着人,一起去游逛王府。
两人边走,一边欣赏着府中景色。乐颜看着一脸柔柔弱弱的模样,实则,眼底却一直都有一股子硬气。
晴天二人似乎没看出,楚霜宁却是瞧的一清二楚。
待到了湖边,站在那里,瞧着潋滟的湖光,乐颜才放开心思,对楚霜宁说道:“听闻姐姐是从小地方上京来的,楚弘德楚大人,是姐姐的叔父?”
楚霜宁点点头,也不隐瞒:“楚大人的确是我的叔父,不过,现在我已是王爷的人。自然,同楚府那边的联系也少了些。”
她没说谎,在这大宣,她的确就是个不受楚府待见,被迫冲喜来王府的乡下野丫头。
“楚大人对姐姐不好吗?”
“不是亲生的,又没有什么可用之处,自然,称不上好与坏。”
楚霜宁模棱两可道。
乐颜这也才苦笑了下,也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姐姐自有姐姐的难处。乐颜从小虽说养尊处优,可身在王侯将相之世家大族中,也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
“处处讲究,严以律己,苛待他人……”
谈及此,乐颜笑了:“姐姐可曾经想过,若是自己身在显赫人家便好了?”
楚霜宁瞧着她有些促狭的面容,像是在笑,又像是讽刺这生活,免不得,也叹了口气,看着那湖面,道:“既生在这世道,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不信命运,我只信我自己。”
“乐颜妹妹,你若是把自己的生活想象成如鱼得水,岂不是会更加好些?”
“如鱼得水吗?”
“是啊,很多人,想要妹妹你这般身份,都是没有的呢!”
楚霜宁眨眨眼,对此,她颇有见地。
乐颜笑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看起来,还算融洽。
可实则,乐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没能逃得过楚霜宁的眼。
这女子,面上看着像是不吃肉的小白兔。可一旦跳起来咬人,大概,要比那楚慧安还要可怕。
她是皇后家族的人,乃是皇后的亲侄女,这一点,楚霜宁自然从不曾忘记。
可怜归可怜,现实与情感,楚霜宁还是拿捏得相当得当。
前院,云王府书房中,耶律阿亓从书简中抬起头来,发现,外面的日头已经近晌午,还不见楚霜宁来请安,便也顺嘴问道:“侧妃呢?”
阿木达春抱拳回答:“乐颜郡主来了,侧妃现正陪着乐颜郡主,午膳大底也不会来王爷您这。”
耶律阿亓听此,目光不由得稍微暗沉了一瞬,头也未抬,只是对阿木达春冷冷的吩咐:“去让人传话,就说本王身子不适,令侧妃速速来东院给本王诊治。”
“是!”
阿木达春想也未想,直接转身去安排。
耶律阿亓半阖的目光中,却不知道想着什么,一缕缕幽暗的光芒,正在不断的起伏着。
皇后究竟想干什么?
前些时候,才刚刚将乐颜指给大皇子战廷风不成。
今日,人却又来了王府……
耶律阿亓站起身,面色,越发的冷了。
楚霜宁那边,下人刚刚来传话,说是午膳以备妥。
没成想,耶律阿亓那边已经差人来寻:“不好了,侧妃,王爷病倒了,您现在还是赶紧去东院那边瞧瞧吧!”
“什么?”
楚霜宁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
免不得歉意的看了看身边也同样脸色甭变的乐颜,赔礼:“抱歉,乐颜妹妹,今日怕是不能留你在府上用膳,等下,我会令下人亲自送你出府。改日有时间,再亲自设宴,另行款待。”
“王爷他……”
乐颜忍不住想要问。
可她身后的婢女,却马上上前,不知说了什么,乐颜郡主竟不再坚持,只是捏紧了手掌心,面色僵硬的笑着,回了楚霜宁美意。
“即是王爷身子有恙,乐颜也不便搅扰,姐姐快去看看吧。”
说完,落下眸子,乐颜转身离开了王府。
楚霜宁则匆匆赶到了东院,打开了耶律阿亓的房门,走进去,却只是瞧着一人正稳稳当当的端坐在小榻上看书。
楚霜宁:“王爷您病了?”
忍不住抽了两下嘴角,对于这人的骚操作,还真是拜服的五体投地。
耶律阿亓却冷冷的抬眸,完全没将楚霜宁揶揄的眼神放在心上,声音依旧四平八稳道:“本王只是怕你当真将猛兽亲自引入心还不自知。”
“呵呵!”
楚霜宁一屁股坐在了云王的对面,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喝起来:“本侧妃究竟要与谁相交,如何相处,这一点,便不劳王爷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