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姑母身边的小丫鬟的确是被打了，可事情的起因，却似乎并非姑母所言那般？”
楚霜宁笑着，朝前方走了两步。丝毫不畏惧耶律禾姬的气势，两人很快站在一处，谁也不让着谁。
那宝鹊见此，当时又再次哭天抢地，诉说起自己的无辜，便是死鸭子嘴硬，从头狡辩到尾，就是不肯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全部都推给旁边的方嬷嬷。
方嬷嬷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点，楚霜宁之前初掌府上中馈，削减下人用度，换掉府上的供货商的时候，便已经知晓。
可如今，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
耳边方嬷嬷说道：“侧妃娘娘，老奴在王府十几年，府上不是没有来过人，也曾经住在别苑。可老奴却从来不曾私下苛待过哪位客人。曾经好些个身份还不比赵夫人，老奴不一样伺候的服服帖帖？”
“今儿厨房之事，当真是那宝鹊丫头想要强行抢走老奴为侧妃您熬好的燕窝，老奴当时还说了，如若赵家小姐喜欢，那便再取来一些，重新熬上一碗便是。侧妃您每日辰时之前必须喝上一碗燕窝，这已经是咱们府中下人都知道的规矩，可那丫头……”
方嬷嬷一脸的委屈，一把年纪，还要被一个小丫头欺辱，当下哭得更是浑身颤抖。
那宝鹊跪在方嬷嬷身侧，瞧着她如此这般能演戏，不由得瞧的目瞪口呆，连解释都忘记了，着实是被这老嬷嬷的心思给骇到。
楚霜宁当然看到了方嬷嬷在暗中微微翘起一丝的唇角，心中险些笑喷，脸上，却一句严肃，眯眼，瞪着面前的耶律禾姬：“姑母，这下，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不过便是一碗燕窝罢了，至于姑母这般争抢？”
“便是表妹喜欢，拿去便是。何苦还为难我府上下人。”
说着说着，像是她们这些个外来的不长眼，愣是为难主子，甚至还想要以下犯上，耶律禾姬看着这主仆二人皆在演戏，面上的脸色铁青。
嘴角忍不住一笑，原本还打算和气三分，耶律禾姬这回也不打算再继续伪装下去，拿出了她这些年养成的孤傲性子，微微抬起下巴，竟是瞬间变了脸色。
“侄媳，似乎忘了，你现在也不过便是我那侄子府中的一位侧室罢了。这王府，正室的位置到现在可还空悬着，你一个侧妃，有什么脸面与我说话？本夫人便是嫁了赵氏，可身份上，依旧还是云王府祖辈的千金。你一个侧室也敢这般在我面前放肆，难道，侄媳就不怕本夫人将这件事直接告到王爷那里？”
“这件事如若让王爷亲自来顶多，我只怕你吃罪不起！”
眯眼，耶律禾姬说话半分都不饶人了，直接将楚霜宁不过便是个妾的身份给抬了出来。
那模样，看来今日，是不管错在不在宝鹊的身上，都要推给方嬷嬷了！
楚霜宁忍不住好笑：“姑母，你怕不是也忘了，本侧妃，乃是皇上下旨亲封。这身份，同一班府中的侧室完全不同而语。姑母这般说，可曾想过，你言语之间，已经是冒犯了皇室威严？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你……”
其实，即便她这身份乃是皇帝亲封，也不至于如此，楚霜宁就是看不惯耶律禾姬那一副嚣张的模样，利用身份来压人！
她只怕早已经忘了，古人有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如今，她怎么算，也不过便是赵氏的主母，与云王府已经无甚关联。便是老祖宗在世，也不可能任由她如此欺辱主家的妃子。
然而，耶律禾姬到底这些年来一直都呆在边塞，根本也不了解皇城如今究竟是什么境况。
当楚霜宁说出来那“杀头”二字的时候，耶律禾姬原本嚣张跋扈的脸色已经转变，有些僵硬。
“本夫人不过便是想喝碗燕窝，何来的这般严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当时，缓过神后，耶律禾姬藏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攥起，面色已然和缓不少。
“侄媳啊，你看，这些年，姑母都生活在边塞，也吃不上什么好的。近日又连日奔波劳累，才刚刚到了府上，不过便是想要补补身子，让下人来取一碗燕窝罢了，你何苦这般斤斤计较。”
说话间，态度再次急转直下，竟开始抹泪了，诶去不已：“是姑母的错，无关乎这些个下人。谁叫我如今，在王府的身份，已经是不及你。部门不敬我，也是自然。”
“我老了，连一碗燕窝都喝不得。取一碗燕窝，还要让身边的贴身丫鬟看别人脸色，这事情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别府的夫人们笑话我没人疼？”
“老来老来，反倒是遭人嫌弃！”
越说越离谱了，耶律禾姬说不过楚霜宁，也不知道现如今皇城是个什么形势，只好先用那尊敬长辈的礼数来压着楚霜宁。
楚霜宁头疼不已。
没想到，这架吵着吵着，没撕吧起来，反倒是因为她无心的一句威胁，突然变了画风，直接开始急转直下……
这人若是生在现代，还不得是影后级别？
那演技，那转换画面的技巧，委实自然，又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楚霜宁觉得，这耶律禾姬也别当什么后院的戏子，干脆就在古代开个演艺班子算了，没准，她还真能给做的有声有色也说不定？
嘴角一抽，正当楚霜宁无语凝噎，耶律禾姬的小女儿赵芷柔竟然也来了，上前便二话不说的宽慰自己的母亲。
“娘，您别伤心难过了。反正，这云王府现在已经没了咱们的位置。表哥要赶咱们走，嫂嫂还这般为了个下人挤兑您，根本也没将您当成是她的长辈。只会端她皇上‘亲封’的侧妃架子！说出去呀，别个还以为，这哪里是什么侧妃，根本就是表哥的正室嘛……”
“哎，娘，毕竟形势比人强，咱们便是受了委屈，也当做是吃了个闷亏就算了吧，这件事，指不定闹到表哥那里，表哥一听嫂嫂说话，又是咱们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