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很快就将伤感收起来。
说不等了,就真的不等了。
第二日一早,凉月就将酒窖封了。
“这是……”
顾北斗有点奇怪,昨夜还酩酊大醉,今日就戒酒了?
“凉月,你这转变的,太快了吧?”
凉月与顾北斗出了王府,准备入宫。
凉月今日换了身翠色裙裳,顾北斗觉得这颜色也怪,不是凉月平日里的风格。
这女孩子心思就如海底针,有时候就得从她一些不着痕迹的小变化里发觉。
凉月本不是心思深沉之人,突然的沉默,又行为反常,那就只能说,凉月的心情,差极了。
那么今天,最好不要有哪个倒霉蛋触凉月的霉头,不然,他就等着挨收拾吧!
“宫中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凉月询问,说话都冷冰冰的。
虽然顾北斗也不知道凉月为何如此,但是他总觉得,肯定和酒有关。
他择选出重要的先给凉月交个底。
“皇后受了惊吓,我只能消除了她那天的记忆,免得她胡乱猜疑。皇帝和摄政王学习理政,忙碌起来,也没怎么往后宫去,倒是清静了不少。”
凉月沉静得听着,也不做回应。
“结界加固之后,无人能擅自闯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凉月眸中的光闪动了下。
“凤族的那两位,不过来搬弄是非,又怎么会甘心呢!”
顾北斗知道凉月的担心是非常有必要的。
“说得也对,就算他们没有动静,还有昨日那帮人呢!那个人是谁啊?”
凉月这回是盯着顾北斗的。
顾北斗指了指自己:“来找我的?”
“你想恢复你本来的名字吗?”
凉月反问顾北斗。
顾北斗抿住了唇。
“十年了,是时候,取回你本来拥有的东西了。”
凉月却已替顾北斗做出了决定。
“我只想报仇,置于那皇位,我无意去争。”
就算把皇位接过来,他也坐不好。
凉月却不这么觉得。
“休要学我爹。”
说完,凉月又冷了脸,一直到宫门口,也不再说什么了。
顾璨正批阅奏章,有疯王在一旁指点,倒是中规中矩。
不过疯王今日似乎没什么精神,只陪了顾璨一会儿,就去偏殿歇息了。
顾璨一人,便没了批阅奏章的耐心,一会儿,心思就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了。
干脆就不批了,偷溜去了御花园。
结果,他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小……小侄女?”
顾璨尴尬地往花团里躲。
可他再怎么躲,又怎么能躲过凉月?
凉月冷眼扫过顾璨,她没指望顾璨能有多大出息,不过这么怂,这么怕她,倒是叫凉月觉得有趣。
不过,她今日没有什么兴致逗顾璨玩。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璨伸出手来,摆了摆。
“小侄女,朕就是出来透透气……”
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透好了吗?”
凉月不待顾璨回答,就先行朝着勤政殿而去。
“透好了就回来,我有事找你。”
顾璨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感觉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凉月竟然没有揪着他的脖颈子将他薅到勤政殿去。
“竟然没有说教我,好奇怪。”
顾璨回头冲着顾北斗使了个眼色:怎么回事?
无奈顾北斗自己也摸不透,也没再说话。
凉月坐下喝茶,顾璨在龙椅上如坐针毡。
这几年,顾璨对疯王的害怕逐渐转移到了凉月身上。
亦或者,应该说凉月变得比疯王更不可捉摸。
顾璨紧张地盯着凉月,凉月却不做声。
“陛下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凉月终于开口,却是在问顾璨。
“啊?”
顾璨琢磨了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凉月看向顾璨,他还是那么得头脑简单啊!
“大道理我不与你讲了,因为你都懂。”
凉月说,“皇后那件事之后,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守在你身边。”
凉月将一个手钏交给了顾璨,“戴上吧。”
顾璨看着手钏上奇怪的花纹,问他,“这是什么?”
“送你的。”
凉月没有多言,说得多了,她害怕顾璨就不肯戴了。
“你好自为之。”
凉月就这么走了,弄得顾璨心里反而难受了,比挨了凉月一顿训还难受。
凉月又去了皇后宫里,送去了同样的手钏,便离开了。
“我们去哪儿?”
见凉月没有回王府的意思,也不是去轻罗馆路,这不免叫顾北斗担心起来。
凉月足尖一点,瞬间就到了京中最高的那座楼上。
“起阵!”
起什么阵?
顾北斗见凉月念了个诀,只是一瞬间,以他们脚下为中心,一个黑色的法阵缓缓展开,笼罩了整个京城。
阵法之内,顿时狂风四起,风沙好似要把房顶都掀起来。
但这风却只是一会儿,风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肆虐,又瞬间收起了威力,整个京城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还是有一个地方,此刻正泛着红色的光。
“定!”
凉月指向那红光所在,那红光之下的宅院立刻就被罩上了个无形的罩子。
顾北斗还没来得及问凉月这阵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凉月已经先一步朝着那里而去。
京城再大,也是有范围的。
只要那个人还在,她就能找得到。
昨日与那人对决之时,凉月在那少年身上留下了她特制的一种香粉,这香粉无色,气味极淡,普通人族是嗅不到的。
昨日她担忧风管家的性命,没有对那个人穷追不舍。
没想到他们果然没有离开,这是准备再次寻找机会袭击凉月呢!
凉月没耐心继续做打地鼠的游戏,不等他们主动冒头,凉月就要将他们都一网打尽!
来到这处宅院,里面毫无动静,似乎没有察觉。
“我进去看看。”
顾北斗冲了进去。
凉月想拉住他,可这家伙冲得很快。
凉月摇了摇头:“晚了。”
果然,顾北斗空手而归。
“没有人啊!”
“跑了。”
凉月挥了下衣袖,所有房屋的窗子都打开了。
她在空中一抓,一件黑色衣衫就落入了自己手里。
正是昨日那个少年穿的那件。
“被发现了,早跑了!”
都说喝酒误事,若是她昨日没醉酒,说不定还能趁着这人没发现之前,就把这人抓住。
“无事。”
凉月唤了声,“玄晖。”
玄晖?
只见从凉月的袖中钻出来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正是那只小狼。
顾北斗指了指小狼:“他,他真是玄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