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文件袋里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被翻到了签名的那一页,赫然写着余单麓的大名。冷冷的雨水从伞上浇打落地,手被浸得起了泡。
薄初的眼神从怀疑到震惊,破皮的左手从地上抬起来,脏兮兮的小手颤抖地捏住签名的那一角。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信,这怎么可能……
秦纪琛拿着文件袋,丝毫没准备从她眼前抽走,他冷静地道:“这是宁老太太让我交给你的。余单麓和她说了,如果他做不到让宁家认可他,他就放你走,你随时可以签了名就办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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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蔓延至神经的每一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尽数剥夺,心脏的每一寸都痛到无法言喻,眼泪像是再也扭不上开关的按钮,她丢掉那份《离婚协议书》,从地上爬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余单麓,你去哪里了?你不是要来找我吗?你给我解释啊,解释你不是这个意思……”
小腹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头晕目眩的她终究还是扛不住身子虚弱,跪倒在地上。
在薄初刚倒地的那一刹那,秦纪琛迅速抬起脚来往前走了一步,随即他收回脚来。在雨幕里,他举着一把伞,看着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他却不能去扶她。
眼神从犹豫至淡漠,仅仅只有几秒钟,已是他这一生,唯一有过的迟疑。
他不能去扶她,一旦他扶了,她的理智就会回来。他比谁都清楚,她有多聪明。
拿着《离婚协议书》,他脑海的画面一帧一帧播放——
绰绰灯影勾勒出他眼底的乌青,修长的手指捻过那页签名,他勾起唇角淡淡道:“不能告诉她,余单麓不要她,她不会相信的。”随即,他靠在沙发上,优雅叠放的双腿一动不动,抿了一口茶,“顺着她,再循序引导她,只要她在我身边一天,我相信她就能够爱上我。”
宁老太太没答话,仿佛是上次余单麓说的话,让她动摇了。
秦纪琛笑了笑,将茶杯放回:“宁老太太,您也不想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就败在这一步吧?”
“他要是真心喜欢薄初,自然不会让我如愿。”
“可要是他连这一关都跨不过,只能说明他不在乎她了。”
但秦纪琛自己也没料到,余单麓会不来找薄初,拥挤的人潮早已散往另一个方向,空无一人的街道,雨冷漠得仿佛要冲刷走所有的情意与承诺。
“你想去找他吗?如果你觉得可以改变他的想法,我就带着《离婚协议书》,陪你一起去找他。”
薄初的体力不支,耳边的话也没有听清楚,秦纪琛走近她,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
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哪怕是靠近,也不动声色。
眼底的光愈渐地亮了起来,三分占有欲从眸底的深处淌出,他收紧手臂,靠在她耳边时,那占有的欲望便愈发的强烈。
他知道她撑不住了,他靠在她耳边,低声地说:“这份《离婚协议书》,你要是想撕掉,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