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先是送回了画馆,没多久就拿去了北宸殿。这也算是陛下的爱物了。
因为这个画,最近连续四五天,陛下天天往昭纯宫跑。
烦的雁南归都开始黑脸了。
至于后宫人多嫉妒,那就不必说了。
本来,温婕妤还因为伤病,叫陛下多流连了几天。
可雁南归这画,简直叫温婕妤无地自容。
她脸上的痕迹好多了,虽然还没消失,但是用着药,估计也没多久了。
外头刚下雪,她站在玉粹宫侧殿的门廊前看着。
“婕妤,天冷的很,您别着凉了。”青霜递过来一个暖手炉。
她虽然披着大氅呢,可也难免会觉得冷。
“不碍事。”
青霜叹气:“您病刚好些呢,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青霜啊,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没想过要进宫的。那一年,先帝给皇子们选妃。我爹送我出来的时候,我也不想来。可还是来了。自知身份低微,不可能做嫡妃。被送进太子殿下后院里,我惶恐的很。”
“多少年,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都说我得宠,可我自己多累啊。”
“我有时候觉得后宫里女子都是一样的,都是如我这般,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可不是的。叶贵妃家世出众,错了也有机会。辰妃家世出众,从来就不曾小心翼翼过。”
“如我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过日子的,才是少数。”
“婕妤,您这是病了一场多思了。”青霜笑了笑:“如您这般,守着规矩的,怎么会是少数?后宫女子,能有几个没规矩呢?您看看襄贤妃娘娘。多年来,不也是勤谨恭敬?您虽然只是婕妤,可您有公主。您看看宜婕妤,先前多得宠?”
“自打小产了,不也就那样了?别的人就不说了,单说这一年,您瞧着,襄贤妃娘娘的恩宠如何了?”
“是不如以前多了。”温婕妤道。
“是啊,后宫女子,能有几个恩宠到老的?您有公主,就到什么时候都有指望。”青霜道。
“你说的是。”温婕妤叹口气:“好青霜,有你时时刻刻劝我,我真是……”
“我伺候您也多年了,自然一心为您。如今您是婕妤,日后也会上三仪三容,上妃位的。后宫里,自然美人不断,可与陛下有情分,从府里出来的,却就这么些。总有您的位置的。”
如今的襄贤妃恩宠不如以前,那多出来的日子,自然都分给了辰妃。
辰妃比起府里,可是得宠多了。
而属于温婕妤和其他人的日子,就分给了梅小仪她们。
梅小仪如今,也算小有宠爱了。
说起来,自家婕妤,比起宁婉容,霍昭容,哪个不强呢?
更别提肖良人丁良人了。
过去那可都在自家婕妤上头压着呢。
同样下着雪,辰妃娘娘正歪在外间榻上玩儿陛下头发呢。
舒乘风无奈的由着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真要是秃头了,都是你的过。”
“我又没使劲儿。”雁南归终于撒手了。
“你多看折子才容易秃头。”
“朕不算勤勉,内阁看了的,朕就不操心了。景润帝那时候,才是勤勉,夜夜挑灯到三更。”
雁南归笑了笑,心想这景润帝勤勉,他的太子也好,可惜就是命不好。
“想什么呢?”舒乘风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啧。”雁南归抓住他的手:“我不过瞎想想,还能入神?”
“嗯,没入神就好。”舒乘风说着,就躺了下去,看着外头的雪花:“今年冬天倒是没有去年冷。”
“每年冬天都很冷。”雁南归哼道。
“那是你体虚的缘故,好好补养着吧。”
“别说了,真是烦死,天天说这个。”雁南归把头放在他肚子上。
舒乘风无语的闭嘴了。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偶尔闲话几句,说着说着,皇帝睡着了……
行吧,估计是累的。
最近关心孟海疆的事太多了。
雁南归起身,去给自己泡茶了。
皇帝还真就在这袅袅茶香中,睡了两个时辰。
入了十一月之后,天更冷了。
罗婉仪和容贵仪完全不出门了。
肚子都不小了,如今产婆都已经住进宫了,就等着她们生了。
罗婉仪肚子比较大,这些时候也是每天都在自己的住处走动,生怕不好生。
叶贵妃则是开始孕吐了,这回还挺严重,一时间吃什么都吃不进去了。
反正三个孕妇都是重点保护动物。
到了年下里,舒乘风就忙起来,进后宫的时间少了。
二公主渐渐出了痘之后,就好起来了。
温婕妤的疤痕也没了,如今要细看,才能看出一点痕迹,扑上粉就看不出。
再过些时候,就完全没有了。
也才十一月,雁南归就已经安排了各处的年礼。
给边关送的,她爹和她大哥家的。
被白鹿州的,她二哥家的。
还有姨母家。
自然了雁家也有,雁家就不急了,等十二月再说吧。
“娘娘,这几日霍昭容常去太后那呢。”降香道。
“嗯,急了吧,也好几年了。人家想上进,不必管。倒是皇后,拐着弯的示好梅小仪这事不太明显。”雁南归道。
“梅小仪……想必是个精明的,不会真听皇后的话吧?”降香道。
“谁知道,皇后如今,伺候的少了。”舒乘风也不是什么十足守规矩的。
初一十五也不一定就去,反正初一十五不去后宫就是了。
皇后如今,大概是渐渐回过味儿来了。
可皇帝的宠爱,皇帝的心思,顺的时候好说。
一旦不顺了,你想顺过来那可不是一日之功。
估计皇后如今看着二皇子就糟心,可要是她再养不好二皇子,更是没指望了。
雁南归笑了笑,心想这后宫里,还真就没有谁能一直稳固的。
中宫也不行。
怪道后宫人人都想生孩子呢,果然孩子好啊。
“看好金氏。”
“是,栓子叫人看着呢。想必不光咱们的人,陛下也盯着呢。”倒不是图护着金氏,而是看看谁那么大胆子吧。
雁南归点头,便也将这件事丢一边去了。
左不过,是与她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