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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闺谋 > 第439章 夫君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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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返回王府的途中,安宁仍是云里雾里---眼见着周围一派和睦的景象,母亲和颜悦色,父亲慈爱有佳。戎渊恍惚像下了凡,那片云彩不知飘去了哪里,时而说上一两句。颇得她爹的认可。安宁以为今日的戎渊绝非前两日那个,极有可能被鬼怪占据了躯壳,不然怎会做这些世俗的应酬。她几欲插话,捏住那个话头。却见戎渊不经意过来的眼锋,当然她的爹娘是看不见的。诚然她有了顾忌。饭桌上不宜做手脚,免得被某个人‘灭了口’,且让他随意一番。他们不过才走了那么几招儿。

对于戎亲王府与宁安侯府结亲一事,很快就变成了过去式的谈资。马车行在街道上,也不见有人驻足。

估计是被外头马上的那个面容俊美‘瘟神’给镇压冰冻了下去。

果然,出了宁安侯府的大门之后。拜别了她的爹和娘。戎渊的魂魄归了位。街上南北通透,有风便觉凉,他面上昙花一现的端方君子相被吹得烟消云散。

安宁在马车里忽忽悠悠,又自我推演了一回剧情,怎么也看不出戎渊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想她是魔怔了---

这个问题已经让她不由自主的去瞎想,人可能就是这样,越是摸不准,看不透的就越想知道。

回到府中,她又去了一趟王妃的院子。转达了母亲的谢意。王妃也很好说话的让她回去歇息。

她想了想,又转到老王妃的院子里。老王妃待她的真心,她还是看得出来。此番回府一趟,她顺路看看也好。

却不成想戎渊居然也在。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老王妃一见她便笑开了。“累了一日就该早些回去歇着才是啊!快到祖母身边做。”

安宁笑着应了。坐到了老王妃的身边。一旁又丫鬟倒上茶水,又摆了一盒鲜果子。

“谢祖母。”没有老夫人的默许授意,丫鬟婆子们怎会这么殷勤。大宅子里的奴婢们更会揣摩,都会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在祖母跟前用不着客气,说起来咱们的缘分打你小的时候就有啦,那时候啊,见你粉嘟嘟的一团儿。别提多招人稀罕了。”老王妃提起小时候抱安宁的事情。安宁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当着此时不苟言笑,温度又下降的戎渊。怎么也放不开。

在老王妃提起的时候,戎渊的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她。她就当不知道。那眸中看不出个一二三,没有丝毫的波澜。可也是,他早就知道,她是个半路出现,占了人家身体的。老王妃说的自然也不是她。

她自己小时候什么样,她没有记忆,也没有人给她留下照片。仅有的都是大些时候学校需要用的那种。

“倾城,你这张脸吓唬得旁人,可莫要吓唬自己媳妇。若是被你吓坏了,我可是不依!你祖父不是交代你好好的在屋里待着么,你就不该把宁儿一个人撇在后头,自己先跑过来---”老王妃看着孙子说道。她也纳闷,孙子变化大。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安宁丫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忽冷忽热的性子自小也不是没有,大的时候也是难以令人琢磨。可这感情哪是儿戏啊。她见面就喜欢这姑娘,做他们家的孙媳妇正合适。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坚持的逼迫自己的孙子,和自家老头子一个阵营了。

“祖母,不碍的。”安宁只觉得冷风嗖嗖的进了衣领子。她可不想来一回老王妃这里,或者去一趟林苑那边。她们都‘数落’或者‘嘱咐’之类的话。搞得她像个受害者,弱势的一放。寻求庇护似的。天地良心,她还没来得及‘告状’,心里有过打算,将来走到那一步,少不得来哭诉哭诉神马的。

这才刚开始,她不熟好么。这完全不能怪她呀,是戎渊自己在府中的‘案底’本就不好。只能他自己一个人顶住了。

安宁这般想着,不免有点幸灾乐祸。直到老王妃让他们早些回院子,她还没有自拔。

“我挨训,你很高兴?”戎渊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没办法,在身高的差距下。安宁悲剧的短了气势。她发誓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发自内心。这会儿权衡再三,她好像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抬头望向戎渊那双不喜不怒的眸子,终是骨气勇气退了小半步。然后说道:

“有那么明显么?”安宁觉得此时她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因为戎渊冰山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变化。不会是想要掐死她吧?很快她便确定不是,因为还没有走出老王妃的院子,戎渊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那他眉头微微的敛起,又似切了一下齿的模样难道是她看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紧接着很没出息的补充了下文:“夫君错觉了,那是让祖母宽心呢。”

“这个称呼倒也合适。难得你不计前嫌。”戎渊说话的温度又有所回升,我却被自己对他称呼‘夫君’给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总要过日子不是!”至于他是鸡也好,是狗也罢。总之她在口舌之上是不能罢休了。

安宁也知道这类的痛快嘴的招数伤不了人家。不过看他开春儿几回又降温几回的反复无常的脸色,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她这算不算的上恶趣味?

“晚间留门。”戎渊见她有些傻住的神情,接着道:“既然过日子,总不能还走窗户。”

说完施施然离开了。留下安宁和两个宝,加上后头老王妃院子里头的一干仆妇---这信息量有些大了。安宁以为,戎渊这是把从前走窗户的历史都带出来了。诚心在这让她反省呢。好在仆妇们都精的很,眨眼间都散了。既然装作没听见,必是不会乱说闲话的。

安宁有那么一点点心虚,随即坦荡了。走窗户的人又不是她,她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你发现没有,他好像心情不错。”顾琛品了品茶,随手拿起快点心,吃了一口又放下了。“这点心的味道,与六姑娘出品差的远了。”

“你观察的倒是仔细,你是没见着大婚那日。穿了少了得把我给冻死。就少了人陪你喝酒了。”江风觉得胃口这东西就是越养越刁。习惯这东西也可怕。比如这位临南王世子,在埠阳城吃过的点心,在到京城吃了些日子,便念念不忘了。

“有那么夸张么,他那样子不是一日两日的。你又不是全无准备。”顾琛没觉得那么严重。不知为何,他反而觉得戎渊对婚事更为的看重呢。之前不说,之后更像是尘埃落定了。

难道他感觉不对。那位大爷这阵风还没有抽过去,如今仍然在风头上---不应该呀。

“你哪知道,他怠慢着呢。金子和银子愁苦的够呛。”江风没说谎,金子和银子两个与戎渊亦仆亦友,真心为戎渊打算。

“婚姻之事果然麻烦。解释不通。只能等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走吧,找他喝酒去。他自是回了房间的。”顾琛命人准备酒菜。兄弟几个也有些日子没喝酒了。

江风赞同。有什么事都放一放,喝酒解闷又解愁---

戎渊喝了些酒,却并未上头。微微的熏然,似乎刚刚好。

此时夜风渐起,已经到了入秋的关头。颇有些凉意,难怪她一早就搂着个汤婆子。记忆中她怕冷的,会早早的穿上御寒的衣物,开春儿也是换的最晚那个。起因是自来体质偏寒,曾给这副身体舍了心头血的缘故---

楼高空倚,极目之下闪耀着凡世的灯火。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街上除了打更人,再无人踪。宵禁来得早了,二更刚过---

他说了让她留门。只是一时的口舌。什么时候他也会争个起来。好似从前这个身体没有少干这样的事---还真是个麻烦的主儿。不然今日祖母也不会说那番话,被那个笑得窃窃‘小老鼠’偷油一般的她嘴角不自觉得往天上使劲。

无疑她那样子生动得令人动容。后来他竟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令他极为意外。不过见她‘外强中干’的模样,实则有趣。

逞口舌之争也就罢了。他怕与预想的偏离甚远---

他回转屋子,凭空手中多了一个似盆栽的植物。端详了几分,又收起来。仅仅凭着此物什么时候能找到要找的人还是未知数---这个东西是他找到的,唯一有她气息的物件了。时过境迁,人世茫茫,这个债看起来是不容易还了---若果真找到她,他能许她一世姻缘么---

戎渊起身离开青云楼。他有必要回王府,他没有忘告诉安宁留门的事。

府中寂静,风灯拽动。他几个起落,便到了院子中央。

目光透过回廊,落在了屋子前方。忽而嘴角微扬。安宁果然不是任谁欺负的性子,他没看错。屋子门前正摆了阵,应该是给他准备的。

他需要想想,是顺了她的意‘知难而退’,还是去看看她夜半担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