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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头就算没退休,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工人罢了,更何况现在已经退休了,还有个傻儿子,孙子孙女也没一个有出息的,这种破落户家庭,在机械厂算最底层了,就连看大门的都瞧不上。

“对哦,你们家要是还三天两头闹,干脆搬出去住,厂里没房子的人多的是。”

“我们都忍无可忍了,中午我老公要午睡的,这几天没一天睡得好的,晚上也一样,天天被你们江家骚扰,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们楼上都听见了,你们家也稍微有点公德心,别成天搞世界大战一样!”

……

中年男人的出头,挑起了其他邻居们的严重不满,就连楼上的住户都参与进来了,纷纷讨伐江家。

“为了点肉都要吵起来,你们家可真出息,难怪会养出个破鞋,搞得我们整栋楼都跟着倒霉。”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语气嘲讽,她素来和周艳红不对付,自然逮着机会挖苦。

周艳红恨得直咬牙,好想撕了这些人的嘴,可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我这就去教训孩子,实在对不住了啊,以后不会了。”

周艳红赔笑,心里恨死了江小暖,肯定是这小畜生在闹事,早点嫁出去一了百了。

其他人倒也没紧抓着不放,发了几句牢骚就回自个家了。

周艳红强忍着头痛进屋,见宝贝儿子头破血流,头更痛了,像针扎一样,全身哪哪都不舒服。

“江小暖,你是疯狗不成,家里待不下去就给我滚蛋!”

周艳红压低了嗓门,眼神厌恶之极。

“这个家是我爸的,你才是外人!”

江小暖一字一句地戳破了周艳红的冷静。

吃了药头不晕了的江老太听了这话,心里很受用,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确实没错,这小畜生对大宝确实真心,唉,只可惜不是江家的种。

周艳红气苦,心口突突突地跳,太阳穴也抽抽地疼,她从没想到,唯唯诺诺的小女儿反叛起来竟会这么难弄,比疯狗还疯狂,她根本降不住。

“你就闹吧,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周艳红忍下了火气,明天她就找王大姐说亲事,彩礼一分钱都不要了,只要能保住她的工作就行,这小畜生也能赶出家门,落个清净。

“你先管好你的破鞋女儿再来训我,收破烂的都看不上江小月这破烂货,哼,我们江家可真是出尽风头了!”

江小暖冷笑了声,进屋拿了包就要出门。

“晚上我不回来了,我要加班。”

说完她便要走,江老太叫住了她,斜着三角眼厉声道:“你在哪里上班?”

“码头扛货包,不信你跟我一块去上班。”

江小暖并不担心会穿帮,海城是海港城市,码头大的很,每天都有很多打短工的人去扛货包,连管事的都记不清人名,江老太查不出什么来。

“你真在扛货包?”江老太半信半疑。

扛货包连大男人都吃不消,这小畜生瘦得跟柴棒一样,怎么可能吃得消?

江小暖冷笑,“我不扛货包还能干什么,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

说话时她朝周艳红斜了眼,意思很明显,周艳红咬了咬牙,强忍下了。

再忍几日,马上就能解决这小畜生了。

“爸爸,明天再给你带肉包啊。”

江小暖表情变暖,和江大宝道别。

江大宝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塞给女儿,“暖暖吃……”

“一人一半。”

水果糖已经快融化了,糖纸和糖粘在一起,江小暖也不嫌弃,撕开了糖纸,咬下了一大半给江大宝,自己吃了小块,父女俩相视一笑。

侧边的江老太突然心中一震,刚才这一看,竟发现小畜生和儿子的笑容那么像,尤其是侧着看,特别像。

怎么可能?

小畜生可是野种。

江老太心里大惊,疑虑丛生,难道她搞错了什么?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小月和小华肯定是亲生的,都那么像大宝,小畜生肯定是野种,刚才定是她眼花了,也有可能是小畜生和儿子待时间长,长着长着就像了。

就像常说的夫妻相一样,好多夫妻刚结婚时不像,时间一长就特别像了,养子养母也是这样。

等江小暖走后,周艳红给儿子包扎了伤口,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周艳红心疼坏了,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女儿的婚事。

“我去陆家催催,三天过去了,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江老太打起了精神,准备去陆家大干一场。

“妈,这婚事我看算了,陆怀年那小子不想娶小月,强扭的瓜不甜,小月就算嫁过去也过不好。”周艳红阻止。

“放你狗屁,那小子必须娶小月,你还是不是亲妈了?小月现在的名声多难听,她不嫁过去还能嫁给谁?难道要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你养得起吗?”

江老太破口大骂,唾沫飞了周艳红一脸。

周艳红恶心皱眉,拿袖子擦拭了,耐着性子劝,“陆科长是厂长面前的红人,我们家哪得罪得起,就因为妈你三天前去陆家闹了场,我仓库的工作都保不住了,昨天人事科长找我,说我是临时工,要解除合同。”

“解除就解除呗,回来糊纸盒,手脚快一些,比你十八块一个月的工资强。”江老太口气云淡风轻,她还巴不得周艳红工作黄了呢。

“妈,就算我能糊纸盒,还有大伯一家呢,他可是正式工,我听人事科长的意思,要是你再继续闹,大伯的工作也难。”

周艳红朝公公看了眼,吴老头淡定不了了,他还指望大儿子养老送终呢。

“这婚事就算了,鸡蛋哪碰得过石头,你和厂长硬碰硬是碰不过的。”吴老头发话了。

孙女的名声再要紧,也比不上儿子的工作。

“我怕他个屁,厂长亲口答应我的,他要是敢反悔,我就去告御状!”

江老太瞪圆了眼睛,哼,吴柏寿那兔崽子的工作关她屁事,黄了更好,反正老头子有退休工资。

吴老头霍地起了身,沉着脸喝道:“江招娣你闹够了没,柏寿不是你亲儿子,你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工作黄了你就高兴了是吧?我今天把话摞在这儿,柏寿的工作要是黄了,我……我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