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梅去南方了,过几天才回来,你找她有事?”梅朵问。
“也没什么,就是想给爱梅介绍个对象,公安局的小伙子,是陆大哥的兄弟,人挺不错的,28岁了,和爱梅年纪也挺合适的。”江小暖笑着说。
岳红珊笑嘻嘻道:“小暖你说的是不是方大哥啊?确实挺不错的。”
“对,就是他,你也觉得不错吧,我昨天就想到爱梅了。”江小暖笑道。
梅朵也见过方爱华,以前她家的案子,就是这个方公安办的,确实挺好的后生,可她担心方爱华相不中小姑子。
“怎么可能,爱梅挺好的啊,会挣钱,长得也漂亮,还是高中生,做饭家务都拿手,娶到爱梅才是福气呢。”
江小暖觉得梅朵和李家人都有点自卑,把自己看得太低了,虽然挣的钱不少,可他们还是觉得私营单位不牢靠,国营单位哪怕一个月只有二三十块工资,可长久牢靠,肯定比私营单位强。
不过也难怪,现在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春江水暖鸭先知,水暖不暖,只有第一只游进江里的鸭子才知道,所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是勇士。
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下海的勇士,基本上都成大老板了,就像陆寒年这样的,等过十几年,市场饱和了,再去吃螃蟹肯定吃不到蟹黄了,顶多分点蟹脚肉尝尝味道,再迟一些,连蟹脚肉都吃不到了。
梅朵听她这么说,也有了些底气,便说道:“我先回去和我婆婆说,等爱梅回来了,再和她说一声,要是真成了,回头给你包大红包。”
“那是必须的,红包不大我肯定不收的。”
江小暖口气很大,她觉得这门亲事应该能成,这么一来,她就能促成两对了,哎呦,她这红娘当得可真太成功了。
岳红珊已经对了上个月的盈利,每个月都在增长,这么一个服装厂,去年就挣了三十多万,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虽然大部分钱都用来添置设备了,可她们还是分了不少钱,像岳红珊和梅朵都只占了百分之五的股,分了好五六千块呢,她们当初投资的本钱,早已经超出了,现在就是净赚的。
江小暖占股最多,自然分的也最多,她对这个盈利增长率还是很满意的,今年扩大了规模,肯定能挣得更多。
“还得再添置些缝纫机,多招工人,已经有人跟风办厂了,咱们要赶在前头才能挣更多的钱,对了,车间有没有偷奸耍滑的员工,这种处理掉,另外招勤快的。”
“放心吧,留下来的都是手脚勤快的,有个叫席晚思的女工,上个月拿了勤快奖,你这个奖设得好,女工们都攒足了劲儿,想拿这八块钱呢。”
梅朵口气里对席晚思很欣赏,多说了几句,“挺好的人,就是命不好,嫁的男人一家子都不是东西。”
江小暖来了兴趣,打听起了这个叫席晚思的女工,这名字听着和席若思挺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梅朵叹了口气,“你见到席晚思就知道了,长得漂亮,还有文化,是高中生呢,写的字也漂亮,一看就是书香人家出来的姑娘,就是成分不好,嫁了个混帐男人,男人没本事还打人,
席晚思身上总是有伤口,都是她男人打的,公婆也不是东西,以前席晚思挣的工资,她一分都拿不到,现在她学聪明了,每个月只报二十块工资,就是这一家子不信,三天两头来闹,烦都烦死了。”
要不是看在席晚思手脚麻利又勤快的份上,梅朵其实不想留下她的,毕竟家里那么多极品,总是来闹事,她也挺头疼的。
但席晚思的遭遇也实在是惨,梅朵也不是硬心肠的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以前她也过得很惨,要不是小暖出手,她现在还在泥墰里挣扎呢。
“她为什么不离婚?”江小暖问。
家暴的男人根本没必要再过下去了,根本不可能改好的,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很多女人总是以为男人会变好,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家暴男,结果就是被打死打残。
这种男人就像赌徒一样,保证比屁还臭,根本不能相信,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婚,远离这种渣男,才能重新开始。
“她生了孩子吗?”江小暖又问。
梅朵摇头。“好像没孩子,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席晚思才被婆家人欺负的,还有就是她成分不好。”
江小暖冷笑,“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男人的问题更大,现在还说什么成分,考大学都不讲成分了,这个席晚思既然没孩子,干嘛不提出离婚,要是软面团一样的性子就别管了。”
自己立不起来的女人,帮了也是白帮,她也不是菩萨,帮不了这世上所有受苦受难的人。
“软面团倒不至于,我觉得挺坚强的,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吧。”梅朵对席晚思印象挺不错,不由自主帮她说了几句。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有个女工焦急叫道:“梅主任,席晚思那个婆婆又来闹了!”
梅朵皱紧了眉,气愤道:“没完没了了,前两天才刚来闹过。”
江小暖也皱了眉,跟着梅朵一块出去了,老远就听到了尖利的叫声,“我儿媳妇三天没回家了,你们是服装厂还是窖子?晚上都不放人回家的,一个月也就二十块工资,还想让人卖肉不成!”
“妈,这几天在加班,你先回去,我今晚就回家。”
一道温柔的女声不住劝说,可老太婆反而更加嚣张了,声音也越发尖利,服装厂以前是仓库,附近有不少商铺,她这么一闹,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天天加班,钱呢?一个月二十块钱,家都不用回了,你是外面勾搭上野男人了吧,嫁到我们家都五年了,一个蛋都下不出来,连妇道都不守了,我呸……现在和我回家,这个破班别上了!”
“妈,您先回家吧,我求您了!”
席晚思又羞又愧,婆婆这样闹,她在这儿肯定待不下去了,哪个厂会要成天惹麻烦的工人啊。
可她离开了这厂,上哪再找挣这么高工资的工作?
没有钱父母就没法吃药,弟弟上大学又得省吃俭用了,想到这些,席晚思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看得林二狗正义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