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是祸主?”封元汐可不管冯川的态度如何表面谦恭。“既然冯仙长也忌惮那种力量,就不怕惹我不快吗?”
“既然又见面了,有些事情也是该给您提一个醒的。只是……”
冯川看了看一脸疑惑听他们说话的梅香。
封元汐叹了一口气:“梅香姐姐,我先带你去休息吧。”
封元汐安顿好梅香,再回到前厅的时候,冯川已经和殷无彩当面而坐,等她回来了。
“人安顿下了?”殷无彩问。
“人受了惊吓,已经用了甜梦香,天亮之前应该都不会醒了。”封元汐答。
殷无彩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冯仙长,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封元汐向殷无彩行礼之后,自己也在下首位坐了。
冯川看了看殷无彩,封元汐道:“这位是叶家子弟,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原来是叶家,又是祸主的师尊,那倒也罢了。”冯川一抖衣袖,起身道:“二位想必知道,大越太祖皇帝得龙神赐福的传说。”
“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传说。”殷无彩不屑,“真有人当真?”
“噫,夫人此言差矣。”冯川摆了摆手,“天下举凡神话传说,总有印证。余所知,这赐福即是可以观气运流转之能。想必祸主已有所觉察。”
“……姑且算是吧。”封元汐点头。
“世人之所以于世间沉浮,多觉苦难,是无法掌握自身气运所致。太祖皇帝当年则是得到了能看穿并掌握气运的关键点。于封家,是财力的支持以及斡旋于关外部族的人脉,得封家,祖帝无后顾之忧。”冯川点道,“而于叶家,传承数百年,江湖隐士人脉广博,且多能人义士愿意响应其号召。于微末处多有奇谋协助祖帝。后也有齐家举家之力,前朝文武翘楚之能。多方支援,才得以奠定如今大越江山。”
“听仙长这样说,岂不都是人力?与赐福和掌握气运有何关系?”封元汐不解。
“祸主不知,所谓气运于人,是关键时候把握机会的能力。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知二位可听说过另外一个词?”冯川神秘地道。
“你是说……龙脉?这不可能,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殷无彩纳罕。
“自然存在,不但存在,诸如封家和叶家,这些当年奠定国基有功之人。得以分得‘赐福’也是因为他们必须定住这条龙脉,以稳固江山。”冯川很是认真的道,“否则,二位以为,封家为何固守千嶂一地,却不往峪外发展?”
封元汐拿出了自己的玉珠,托在手上,问冯川:“谢家小公子说,这玉注定会到受过赐福的人手上,这玉又是什么?”
“根据余之师门的记录,这是一种‘标记’。”
“什么标记?”封元汐问。
冯川的表情一肃,朝着封元汐深深一揖:“是请六主必要时,为国献命的标记。”
封元汐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了。
天还未亮,封元汐家宅院的大门就被人大力的擂响了。
“来了来了。”还未睡醒的肖安披衣下床,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自家歇处,把院门开了一道缝。
门外,一身司煊楼卫官打扮的人表情肃然。
“你是府上什么人?”那人见肖安这身打扮,问道。
“回这位差爷,我是这府上管事的。”
那卫官一点头:“告诉你家主子,你们家兴荣街上的铺子,下半夜里起火烧了。司煊楼刚刚灭了火,火场里有两个人,需要你们家里人去认一认。”
肖安一听这消息,吓的瞌睡也醒了。
自家女儿和小姐昨晚没有回来。让人传过消息,说是铺子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如果晚了或许就在铺子里歇下了。
这卫官说火场里有两个人,难道……
“这、这……我这就去通知夫人。您、您稍等。”
肖安衣服也顾不上穿好,先回到自家屋里,推醒了自家婆娘。
“司煊楼来人,说是咱家兴荣街的铺子昨儿夜里烧起来了。快、你快去通知夫人!”
梅香娘也一下就醒了过来,匆忙穿起衣服,头发也顾不得整理,胡乱簪了就到后院去了。
不多时,肖氏也粗粗的挽着发髻,被梅香娘搀扶着从里间出来。肖安和自家儿子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夫人别急,我刚打听了,火场里发现的,是两个男人,还都活着。不是咱们家小姐。”
见肖氏面色惨白,肖安连忙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肖氏。可肖氏听了这个消息,脸色却更白了。
“那、那我们汐儿呢?她和梅香不在铺子里吗?”肖氏扯住了肖安,急急的问道。
“怎么,你们家还有人昨夜在铺子里?”那司煊卫官眉头皱起,问肖氏。
“这……我不知道。”肖氏想要说是,可想起之前那卫官说,火场里发现的是两个男人,又怕对女儿声誉有损,改了口。
“你家女儿你怎么不知道?”那卫官更奇了。
“差爷,我要去火场看看。”肖氏强作镇定,对卫官说,“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我们家铺子里。还有我们家铺子,为什么会半夜起火。”
“正是为这个来请的。”那卫官也道,“倒是不必夫人亲去,只要一个家里人随我去认人即可。”
“去,都去。”肖氏摇了摇头,拉住了搀扶着她的梅香娘的手,手上用力极大,梅香娘轻轻的吃痛抽气。
“好,好,我陪夫人去,我们都去。”梅香娘自己心里也没底,她这话不但是对肖氏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封元汐家里没有车马,出门只能雇车或者步行。眼下日头都没升起,雇车自然是不成的。
靠着要找女儿的一股劲儿,肖氏竟然走的极快,就连那司煊卫官都要迈开大步才追得上。
几人很快到了火场。
有些附近的居民看到了夜里的火光,帮着司煊楼的人救火。这时火灭了,他们就在周围看着司煊楼的人清理火场。
这样的街道里,房屋起火没有什么好的法子,都是把着火的房子从外向内合力推倒,然后再用水和沙土等灭火,防止火势蔓延。可就算如此,封家杂货铺两边的房子仍然有烧焦的痕迹。
可是比起已经基本烧做了平地的封家杂货铺,左右两家只能庆幸自己损失并不算严重,没有在火中一齐被推倒了。
看到夫君留下的铺子,就这样被烧作了白地,肖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膝盖一软,如果不是梅香娘还扶着,怕是就要坐倒在地上。
肖氏一边哭着自己命苦,一边喊着封元汐的名字。
那随肖氏他们回来的司煊卫官,见她这样,想起之前关于对方女儿的话。想了想,走到了站在火场边,正指挥火场善后的司煊校尉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那校尉眉头一皱,看了看这边嚎哭的妇人,走了过来。
“夫人节哀。”那校尉说。
听到节哀二字,肖氏的心猛地提起,差点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