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说的没错。在艾斯特尔,他们一行人遇到了希娅的哥哥阿克莫。
这个当初为了给妹妹治病,不惜深入险地的采药人,原本和药婆婆熟识。可是见到殷无彩,听到妹妹的解释,还是连呼不可思议。
阿克莫如今已经有了新的身份。罗掌柜的到了千嶂,成为了汇文堂的掌柜之后,他原本的这间铺子就被尤恩买了下来,送给了阿克莫。他所做的,依然是为殷无彩搜集关外的各种奇珍药材。
这次封元汐他们要去黑石城,并不能一直和希娅他们在一起。白蛇大神的赐福祭祀要持续三天,这三天中,两位新人都要在白蛇神庙里斋戒静心。虽然可以带随从进入黑石城,但是神庙却是进不去的。
到那个时候,熟练掌握大越和戎人语言的阿克莫,就会成为封元汐等人可以信任的向导。更不要说,阿克莫曾经在黑石城附近的荒原中采集过药草。对那附近的植物分布也有相当的了解。
在艾斯特尔休整一晚,第二天,尤恩的车队就到了厄尔特部的寨城。
戎人的四十三个部落,各自的首领都有自己的寨城。和传说中的黑石城不一样,其他部落的寨城规模很小。
因为荒原里冬季有白灾,春秋有风灾,夏日也有可能因为连续的酷热导致植物萎蔫死亡。十分不利于种植生产的西北荒原上,戎人主要以放牧和狩猎为生。
部落最大的首领,通常是不需要亲自参与这些活动的。所以他们有固定的居住地,而那些小头人和他们的族民,则需要带着毡帐赶着被他们驯化的荒原羊,随着季节在各自头人的领地中迁徙。
厄尔特部的这座寨城,在封元汐的估算下,还没有封家的大宅占地广。整个寨城被黑灰色的圆形围墙围住,正中间的是一幢石头垒砌的三层高的大房子,这里是尤恩的父亲巴提塔和他的三位夫人的居所。
房子的最下层是马厩和负责照顾头人生活的奴隶们居住的地方。第二层则是类似宴会厅,书房之类可以招待外客的作用的场所,几间为来客准备的客房也在这一层。最上层则是罢提塔,他的夫人,以及没有成年的孩子们居住生活的所在。
寨城的围墙修建的比这座石头房子略高,仍然不是寨城最高的建筑。在石头大宅的背后,紧贴着它建造的,是一个看上去还要比宅子再高出两层的石头塔楼。
根据希娅的说法,塔楼的倒数第二层,是头人一家祭祀白蛇大神的小祭堂,而最上面的那一层,则是战争时期,寨城的了望楼。
作为已经成年了的孩子,尤恩是没有资格再居住在头人的大宅里的。在头人大宅四周,还散落着许多一层的石屋,石屋的制式和艾斯特尔的很像,都是那种门窗很小的房子。
这些房子一部分是服务于头人家自由民的居所,另一些是留给往来客商暂居。还有一些,则是像尤恩这样,有自己的领地,在特殊的日子需要回到大寨来的小头人们的房舍。
作为希娅和尤恩的朋友,又有恒王的关系,封元汐三人得到了住在头人大宅客房里的优待。尤恩则带着希娅回到了自己在寨城的房舍。
安顿的第一晚,巴提塔十分热情的举行了宴会,用厄尔特部的丰富储存招待了封元汐等人。肉食、酒水,甚至在关外很少见的粮食和蔬菜,厄尔特部都有。甚至为了照顾封元汐等人的饮食习惯,还做成了模仿大越的烹饪方式。
“这些是我的厨师跟恒王殿下的厨子学来的大越菜色,不知道还合不合各位的胃口。”
巴提塔是一个有着日晒过后的褐红色皮肤,脸上长着一部威武的络腮胡子的大汉。他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可偏偏有一张笑起来就很和善的面容,反倒让人觉得亲近。
“多谢巴提塔头人的款待,这些食物非常美味。能受到如此款待,我们非常高兴。”殷无彩作为封元汐一行人中的领头人,代替封元汐二人回答道。
“你们能来参加我的小尤恩的婚礼,我也非常高兴。尤恩是个好孩子,看看这些丰富的食物,这些都是他这两个月来,往返厄尔特和大越换来的。”巴提塔十分的得意,“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不是吗?而且还懂事,虽然我对他放弃了土地还是感到遗憾。不过既然他未来要有很长时间不在厄尔特,这样做也是明智的。一个头人,不能离开他的族民和土地太久。”
封元汐等人一边品尝着混杂了戎狄人风格的大越菜肴,一边听着巴提塔吹嘘自己的小儿子。
“各位这次来,一定要多在这里留些日子。最近的天气很不错,可以四处走走。如果再过一个月,天气就要热起来了。”巴提塔问道,“听说你们也想去神恩湖那里?”
“是的。”殷无彩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封元汐:“我的这位小徒弟,对你们的传说故事非常有兴趣,想要亲眼去看一看传说中的神湖。”
“哦,我知道你。听说你治好了希娅的病。真是了不起,看上去年龄还这样小。”巴提塔称赞道。
封元汐从座位上起身,学着戎人的方式手按在肩膀上向巴提塔弯腰行礼:“多谢头人的称赞。”
“听说你还给我的三位夫人准备了礼物?”巴提塔让封元汐落座,很是好奇的询问,“她们三个都很高兴,可是却不肯告诉我你送了什么。”
封元汐笑道:“只是一些可以让女人的皮肤变的更柔嫩的小玩意儿罢了。想来关外常常有大风,各位夫人也会有一点小烦恼。元汐家资单薄,只能那些小东西来讨各位夫人欢喜了。”
巴提塔听了,哈哈一笑:“原本以为是什么珍宝,原来是女人家的东西。”
巴提塔又问了问尤恩在大越的情况,这些话则是经常在外走动的慎诺代为回答。酒足饭饱的时候,巴提塔很是大方的对封元汐一行人说。
“你们想要去神恩湖,这件事尤恩之前来信跟我说过了。这件事需要提前知会一下迪帕特部,否则,可能会有些麻烦。”巴提塔摸着自己的胡子,道:“最近阿瑟翁部的动向有些奇怪,听说迪帕特人对黑石城的防卫变的严格了。”
“那祭神的事情……”
“这件事是规矩,他们不能拒绝。只是你们到时候进到黑石城的时候,千万不要在没有我们的人的陪同下,四处乱走。厄尔特人并不喜欢战斗,如果和迪帕特人起了冲突,对我们来说会很麻烦。”巴提塔说的很严肃。
封元汐和殷无彩对视一眼,殷无彩刚要开口答应,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个戎人。
“什么事?”巴提塔对自己的宴会被人闯入很是不悦,即使这个人是他最亲近的手下。
“大头人,您派去迪帕特的信使已经回来了。”
听到这里,巴提塔的脸色舒缓了很多:“是吗,那就好,趁着客人们在,告诉他们,迪帕特是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那手下看了一眼封元汐等人,为难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