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谢玉礼连连点头,“姐姐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封元汐伸出手,一指头点在他的额头上:“想去?先陪我练几招。今天我的功课可还没做呢。”
谢玉礼嘻嘻一笑,道:“好啊,那就来试试。我觉得我今天又有进益了。姐姐,你若是总在外面做事,耽误了练功,我可是会很快超过你的。”
两个孩子说笑着,就在前院的空场里摆开了架势。
“姐姐,我是男孩子,可不能先对女孩子动手。要我让你半招吗?”谢玉礼笑着问道。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喜欢自吹自擂的习惯,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封元汐脚下一动,直冲谢玉礼面前,一掌直推过去。谢玉礼反应敏捷,一个横板桥,躲过了封元汐的这一掌,抬手一拉一带,将封元汐的手臂带偏了去。
“怎么能叫自吹自擂呢,姐姐,我这是叫对自己实力自信好吗?”谢玉礼反驳道。
“自信?”封元汐轻笑一声,收掌,矮身下去,趁着谢玉礼身形未稳,伸腿去扫谢玉礼的下盘。
谢玉礼反应敏捷,一只脚为轴,稳住身形,另一只脚发力,在封元汐堪堪要扫到他的时候,向后跃出了半步躲过了封元汐的这一击。
“姐姐,你居然偷袭啊!”谢玉礼站定身体挥了一下小拳头,抗议道。
“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孩子,你就应该防着我偷袭才是。”
“姐姐,我发现你学坏了呀。”谢玉礼眯着眼睛看着封元汐,然后断喝了一声:“看我这招如何。”
说着,他欺身上前,快拳连出,直攻封元汐身上几处必救要穴。
封元汐也毫不退缩,竟然是以快打快。两人拳掌交锋,竟然谁也没有占到优势。
这两个孩子最近每天都会这样切磋一番,每到这个时候慎允等五人都会站在场外,一边观战,一边品评。
“封小姐的轻身功夫最近颇有进步,哎呀,少爷这一拳,要是早几天,恐怕封小姐是防不住的,可惜了。”慎诺摇头叹息。
“七少爷下盘功夫还要再练,内功修炼也还不到家。气息已经有些乱了。”慎允摇头。
“你们也太严格了,”碧云摇头笑道,“少爷今天已经被前日多使出了三招了。”
“我的拳法,一套都使不完,不行,这几天忙完,我得再监督少爷多练习。”水风插着腰,一脸的不忍直视。
“少爷最近在研究怎么把我的步法和你的拳法融合起来,浪费了一点时间,不过已经颇有雏形了,你看。”山月一抬手,指向了场中。
就见谢玉礼脸色已经因为一番激烈过招,血气上涌,看上去成了健康的红润。封元汐身法灵活,一边小心躲闪谢玉礼攻来的拳式,一边用内劲一一化解。
眼看谢玉礼气息开始乱了,封元汐正打算叫停。可是一错眼,谢玉礼人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紧接着,封元汐就感觉到背后被人推了一掌,她一个没站稳向前趔趄了几步,就要扑进前院的花坛里。
“小心!”谢玉礼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封元汐的手腕。
殷无彩的院子里,这些花圃里的花可不是普通的观赏花卉,个顶个的都是有毒的草药植物,就连从北域带回来的卡巴塔树枝,都被殷无彩培育出了根系,正在花坛的一角努力生长。
封元汐被谢玉礼抓住手腕,止住了前扑之势。脚下一旋稳住身形,反手两枚铁莲子擦着谢玉礼的耳边打了出去。
“停!”那边碧云喊了停,两个孩子罢手。
谢玉礼叉着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元汐姐姐,你太过分了,居然偷袭了我两次。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一把啊。”
封元汐收了势,对着谢玉礼微微一笑:“我们可是在比试,既然是比试就有输赢。你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拉我的。就算是误触了毒草,我自己也有办法解决,不是吗?”
“这种事,我可做不来。”谢玉礼嘟着嘴别过了头去。
封元汐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谢玉礼说:“玉礼,你要记得。就算是绝对信任的人,也要留着一分戒备。这么讲你也许会觉得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在以后遇到危机,你起码有自保的能力。”
谢玉礼歪了歪头,眼神清澈地看向封元汐:“可是,我不想猜忌姐姐你。姐姐可以对我,对谢家都保有戒心。但是我是不会总戒备着姐姐你的,这样真的太累了。”
之前围观的几个人都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个人的这番对话。封元汐见谢玉礼意外地固执,只好对这些跟着他的人说:“你们自己的少爷,你们自己劝。他总这么没心没肺的,回头要是有人把他卖了,他不会还要帮别人数银子吧?”
五人都是一脸“我们可劝不了”的表情。谢玉礼则在一边嘟囔了一句“要是姐姐你卖我,那数就数了。”封元汐听得直翻白眼。
“今天的解药,我可不加甘草了。”封元汐说罢,抬脚就往内院去了。
谢玉礼听到这句,小脸立刻垮了,追着封元汐的脚步,一迭声地求饶。
“你们说,咱们少爷这样,以后还有救吗?”慎诺牙疼似的抽着冷气。
“少爷的事情,不需要咱们操心。”碧云白了慎诺一眼,“明天要出城,大伙都准备起来。”
第二日,谢家七少爷带着一种仆从,坐着挂有谢家族徽的马车,招摇地出了城。守城的官兵盘问起来,只说是听闻附近千嶂山中匪类已被恒王清剿。近日秋高气爽,七少爷想要去附近山中游玩一番。
两辆车,七个人,一路往那个官道旁的村庄去了。
车上,封元汐又把那张图纸拿出来看。
“姐姐莫要担心,看地图,这里应该是原先的村长家。想来,封家如果有什么人借着南北往来的机会借宿村里,也一定是在那里借宿,然后寻机会将物件藏在了村长家旁边的那口井里。”
谢玉礼分析着眼下的状况:“这件事情,封家的人恐怕除了封廉棋,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成夫人也不用装疯。我们高调出城,谢家的身份可不必封家差,那里如今只有驻防的一小队人。我们想要借宿在原来村长的院子里,并不是难事。”
封元汐也确实觉得,谢玉礼的这番安排,很是合理。
“但是,我们要怎么能不引人注意的,到井里调查呢?”封元汐问。
谢玉礼眼珠一转,抬手从封元汐的发间,拔下了她的一支花钿,收进了袖中。
封元汐抬手按住自己的发髻,诧异地看着谢玉礼。
“姐姐的花钿丢了,许是在井边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掉。”谢玉礼笑笑,“这花钿可是有些来头的旧物了,姐姐,你不着急寻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