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身量不高,动作敏捷,对方一爪刚到面前,她一个矮身,从对方腋下钻了过去。
那蒙面人扑了一个空,两个人瞬间换了站位。
蒙面人见没有办法抓住封元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册子。大概是这样东西更加重要,于是冷哼一声,折身就要从车前逃走。
蒙面人拿了封元汐好不容易找到的账册,这东西原本她还觉得并不会有太大价值。可如今见到有人来抢,不管是不是封家的授意,显然,这两本账册对有的人来说,意义非凡。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那人站在车前,双脚刚要发力跳下马车,封元汐甩手,两颗铁莲子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双腿的膝窝处的麻穴。
原本就要跳下车的蒙面人,因为这一击,双脚还未离地,膝盖就是一软。这个人向前扑倒,险些头朝下摔下车去摔折了脖子。
“小丫头,你找死!”
用手攀住车轓才没有造成悲剧的蒙面人,顿时恼羞成怒,矮身从自己靴筒里抽出一只匕首,朝着身侧拉车的马匹后股直刺了下去。
马儿受惊吃痛,立刻长嘶了一声,撒开蹄子向前狂奔。原本赶到车门口,准备给那蒙面人补上一记麻针的封元汐,被突然动起来的马车向后一甩,又跌回了车厢里。
“元汐姐姐!”
见到后面的马车越过自己的车马,向前方冲去,谢玉礼也从车里钻了出来,急声唤着封元汐的名字。
“别管我,那人抢了账册,拦住他!”封元汐的声音刚喊出去,马车就向前飞驰而去,也不知道谢玉礼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喊话。
然而此刻封元汐也顾不得这些,眼下,她必须先停住这辆马车。
车子在路上被石头磕绊,她整个人在车厢里都被颠的东倒西歪,无法稳定身形。封元汐只能紧紧扶住了马车的内壁一点一点挪动到车门处。
她一手扶住车的前门,另一只手伸出门外。眼下,只要能用机关中的麻针射中发疯狂奔的马匹,就能让马很快停下动作。
但是不停摇晃颠簸的马车,让封元汐完全无法瞄准前面的马匹,接连两发麻针都射歪了。
眼看车子已经偏离了官道,往旁边的树林方向冲去。如果再不想办法停住马车,等到马车撞在树上,自己恐怕非死即伤。
“稳住,你可以的。”封元汐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但是她将要发射机关的手臂贴在了马车的门框上,来稳定自己瞄准的方向。
第三针射出去,中了。那针不偏不倚射中了马的后臀。
可是封元汐刚高兴没有一秒,就见随着马匹跑动的动作,因为肌肉的紧张,扎中马匹的麻针居然立刻就掉落了。
“糟糕。”封元汐心下一凉。
她的麻针必须刺入皮肤才能见效。马匹的外皮,应该是比人要厚的,如果没有刺穿马匹的皮肤,迷药的效果,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效。
可是眼下的情况,也不允许封元汐等待结果。她一咬牙从随身的小行囊里,抽出了最近刚刚用习惯了的改制劈刀。
封元汐防身的这些劈刀,中空的位置灌入的,也是她常用的那种迷药。
封元汐左手扶住门框,整个人的身子都已经探到窗外。右手中劈刀高高举起,可是她的身量太小,就算手臂伸到最长,也根本无法碰到前方的马匹。
眼看前方大大约只有五十步的距离,马车就有可能撞到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封元汐心一横,用手扯住车帘,向前一跃,在空中松手,整个人以狼狈的姿势,面朝下的趴落在了马背上。
她一手扯住马靳,防止自己被甩落,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把劈刀刺进了马脖子。
可怜的马儿,再次受到了一次重击,猛然急停,前蹄高高的扬起,封元汐直接被甩的半个身子滑到了马身的侧面。
万幸的是,这次,马儿没有像之前那样再次开始狂奔。前蹄落地,马儿晃悠了两下,前蹄一跪,侧身倒在了地上。
封元汐在它倒地的瞬间,松开了马靳,一个侧滚,躲开了马身落地的重击。
马匹倒在地上,脖颈上还插着封元汐刺进去的劈刀,嘴里吐着白沫,四肢还抽搐般的踢腾着。
“抱歉。”封元汐小声的说了一句,一抬手,拔出了插在马脖子上的劈刀。
她就着马车的帘子,擦了擦劈刀上的血液,一低头爬回了车里。从车座下面的暗格里,封元汐拿出了他们此行的一个包裹。那里面除了她的随身衣物,里面还有那块神秘的黑色石板。
封元汐将这个重要的包裹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又从随身囊中,重新取出几根麻针,补上了之前射空的机关。另一手拿着两柄劈刀,跳下了马车,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显然还是官道附近。封元汐看到了百步之外,夯实了的官道道路。可是她已经完全看不到谢玉礼他们的位置了。
她刚刚在车上,被颠的身上感觉到处都在痛,从马车上落地的时候,还有一只脚也崴了,落地那一滚也让她一身的泥土。现在背着个行囊,整个人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地,沿着疯马奔来的方向往回赶。
那两本账册很重要,如果没有之前那人的行动,封元汐恐怕也会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劫道匪徒。可现下看来,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要拿到封元汐他们从井下带上来的东西。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抢那两本账册。难道是封家的人吗?这么说来那两本账册确实有其他的秘密了?
封元汐心下焦急,身上的痛感都因为这样的心情,似乎变弱了许多。
她回到了官道上,沿着之前的车辙印记,向着来时的路上快步的走着。
但是,没走几步,道路中间,一个让封元汐熟悉又实在陌生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又是你。”封元汐站住了。
袖中,暗器上膛,左手握住迷药制成的暗器,右手,两柄劈刀已经从袖中露出了银色的刃尖。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再找上你,祸之主。”
那人抬手,掀开自己的兜帽。秋日的山风将他的一头白发吹散开来,银色的面具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刺人眼目。
“夷君大人,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封元汐可没有和他闲话家常的心思,“你是来杀我的?”
“……”夷君面具后的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看来,你确实不能主动对我们出手,是吗?”封元汐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那些假扮的劫匪,是你指使的了?”
“你之前坏了我的好事,也让这些人没有了立足之地。我只是告诉了他们,他们想复仇的对象在哪里可以找到。”夷君冷笑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
“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办法伤害对方,那么……”夷君朝着封元汐伸出手:“把你包袱里面的东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