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东西取来了。”
王府的近卫将官,将一个花纹繁复,但看上去通体一气的木块,用布帛垫着,放在了齐世焕面前的桌上。
“为什么用布包着?”齐世焕坐在书桌之后,疑惑皱眉,就要伸手去碰。
“殿下小心,这东西是在毒草堆里找出来的。”那将官连忙阻止。
之前他受命去催促封家人取来龙珀。到得封元汐家门口,正看到封献泽从马车上下来。
“殿下让你找救命的东西,封员外好闲情,在这里偷懒起来。”
“哎呦,这位将军可是误会了,您往里瞧,我派出去的人,正在里面搜检呢。”
封献泽脸上堆着谦卑的笑,手指向了大敞的院门。
那将官向里一看,就看到封家的下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杆,在到处探查。正疑惑间,封献泽添油加醋的向他解说。
“我们家三姑娘,对外人防备极重。又懂些……呃,妖法邪术。也不知道他在家里做了什么妖法,各处门窗,还有家具柜门,只要是能打开的东西,都没法上手去碰。碰到了,就让人手火烧火燎的痛。”封献泽皱着眉,摇头叹息,“我们先前进去的人,都中了招,这不,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想着若不直接碰触,应该就没有妨碍了,这才耽误了搜索。”
那将官兀自不信。封献泽把他领进院中,指着最近的一间房舍的房门,让他尽管自己去试,绝无虚假。
那将官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大胆的上前一摸。结果正如封献泽所说,接触的一瞬就如同被火炙烤,立刻抽回了手来。
“殿下,卑职原本还不信,但是亲自试了之后……感觉是很邪门儿的。”那将官汇报的时候,心有余悸。
齐世焕微微抬眼,看向那个将官:“哦?之后你的手上,可有其他异状?”
“卑职倒是无事,大概是因为只碰了那么一下。但是封家的好几个下人,触碰的东西多了,手都红肿起来,一个个胀的能晶莹透光。”
那样子让人看了,会不自觉的有一种作呕的感觉。将官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说的毒草是怎么回事?”
“那府中有一处像是医馆药室的地方,整整三面墙上都是药柜。这匣子在其中一个柜子里。里面都是干燥的草药,也没有标签。封家派去的人用手一拿这匣子,手就开始痛,在水下冲洗的时候,还开始蜕皮了。想来不是那草药有毒,就是这匣子本身有毒。卑职实在不敢碰,就用这么个法子……”那将官支吾着,“殿下,您看这样,还能用吗?”
“能不能用的,去找朱先生问问就知道了。”齐世焕起身就往外走,“带上东西,跟我来。”
那将官到了封元汐和谢玉礼所在的小院,先是被谢玉礼拦了下来。
“朱老先生正在试药,有事先等过了这一阵再说。”
“劳烦通知朱老先生,我们应该是找到了他说的龙珀,只是……”齐世焕看了一眼将官手中的“木块”,“出了一点问题,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这……”谢玉礼听了,皱眉,“这东西,封家人从哪弄来的。”
“封元汐住处的一间药室。”
谢玉礼听了,嘿嘿地笑了两声:“封姐姐的药室,不好进吧?”
齐世焕眉头皱了一下:“你知道什么?”
“姐姐和我说过这东西,封家押给她抵债的嘛。似乎是个很稀罕的东西,姐姐怕封家‘不告自取’说是安排了不少机关在家中。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拿到了。”
“一个小姑娘,动的手脚这样狠毒,也不知道本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将官嘀咕了一句。
“狠毒?”谢玉礼冷了脸,挑眉道:“我所知,封姐姐从来不会直接要人性命,除非……这位大哥,难道封家去别人家翻箱倒柜,是该行之事吗?”
“这……”
“再请问,封家这次去的人,是死了,还是残了?”
“都没有,但是……”
“女孩子恶作剧的小把戏,吃点苦,受点伤是肯定的。大越律,入室而盗,人赃并获,去一指。这就是残了。封家人想给朝廷立功,如此急不可耐,不惜违律。吃点别人的恶作剧,又没有死残,在玉礼看来,已经很是手下留情了。”
齐世焕听的很是不舒服:“微卿,这话过了。如今事态紧急,救治恒王为要。就算有冒犯之处,也待本王之后向封姑娘告罪吧。这事,你二人休要再争执了。”
谢玉礼耸了耸肩,那将官低头称是。
“外面何故这般吵闹?”封元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随着她打开房门,房中涌出一股灰色的,带着药味的烟气。
“先生,慎王殿下着人,已经将封家的宝物拿来了。”
封元汐微微挑眉,抬眼看向了齐世焕:“二殿下果然雷厉风行。”
封元汐的这句话,让齐世焕脸上有点发烧。
谢玉礼是偏向封元汐的,之前那话里话外,是说他和封家人都是“不告而取”,就差把盗匪之流几个字帖他们身上了。虽然被齐世焕找了借口搪塞,但他自己之所以不亲自去取,到底也是觉得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就算用“事急从权”来安慰自己,齐世焕也不是封献泽那种厚颜无耻的人。
封元汐这句“雷厉风行”在他听来,就有些刺耳了。
齐世焕轻咳了一声,道:“都是封家人用心用力。”
说着他将将官之前转述的密匣可能有毒,以及封家人说他们自己也没有解开这个匣子的办法两件事,都告诉了封元汐。
“毒?好办。”封元汐呵呵一笑:“只要能解开这匣子,拿出龙珀。听闻那东西只靠香气就能消解大多数毒物的毒素。想来你们能顺利拿到这盒子,就算保护它的东西有毒,毒性也一定不大。老夫这里有一种可以解毒的油膏,只要涂上,或可应付。”
“可是这打开密匣之事……”齐世焕犹疑,“封家人说,如果方法不当,密匣立刻就会起火爆炸,密匣和里面的东西都会毁坏。”
封元汐摆了摆手:“慎王殿下忘了,老朽与叶家人有所交集。这个匣子,老朽见过极为相似的一个。只要细看一下,或许有所解法。”
齐世焕心中担忧恒王的安危,此刻也只有把东西交到这位“朱先生”手中。
封元汐拿到被布垫着的密匣,齐世焕则把目光投向还在冒着烟的那个房间。
“先生,那里面是……”
封元汐摇了摇头:“无事,一个试验失败了罢了。看来老夫实力还有欠缺。除了龙珀,也只有之前做出过解药的那位姑娘前来,或许能有其他办法。”
听封元汐如此说,齐世焕心中更加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