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表面心软，实则狠毒藏奸。是最不稳定的一个人，而且，本王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不光是对我，就算是对她亲近的人，我想，也是隐瞒的吧。”
齐世源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茶，状似自言自语。
“若不如此，以封家那样的环境，她早就会成为棋子，嫁给某个全宦世家为妾，作为封家谋取自身利益的棋子了。”房间中的声音如此回答。
“你倒是很偏向她嘛，阁主大人。”齐世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追影阁不朝向任何人，包括你，包括她。”那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一瞬的犹豫，然后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必须提醒你。老阁主尚在，殿下若唤我，少阁主足以。”
“……”齐世源眼神微眯了一下，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们的公平，也包括那些江湖派门吗？”
“追影阁自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天下的天，不是一人一方的天，一个角，可撑不起这个天。”自称少阁主的人如此说道，“少了哪个角都不行，但若哪个个角超过了该有的高度，也不行。”
“说的你们好像才是这天下的审判者一样。结果只是对那些江湖派门见死不救。”
“……追影阁认为，他们不该救。”
“那，我若对天字级的人动手呢？”
“最好，不要这么做，殿下。”少阁主的声音在房间中显得很是飘忽，“如果您这么做了，追影阁会把一些有趣的消息，传给一些对这些消息有兴趣的人。您应该还是相信这世上有一些无法言说的神异存在的吧。如果触怒了他们，就算是您……”
少阁主的声音在这里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做一个安稳的帝王不好吗？”
“有人力不可抗的事物存在，你同本王说安稳，你自己信吗？”
“殿下说的这种不可抗之物，也包括追影阁吗？”
“狼没了牙，套上项圈，不过是犬而已。”
“……”
“有人让你查本王吧，你打算怎么办？本王最近周围，出现了不少新面孔啊。”
“这要看，殿下你后面打算怎么做了。”少阁主轻笑一声，“您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平衡。秤杆子一头太重，是会翻的。”
恒王听到这话，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哦对了，我们也想知道，您既然已经设法打压了封家，为什么还要力保封家和姜家的姻亲关系呢？我想，皇后娘娘一定也很想知道。”
“原来，也有你们想不通的事情么。那就慢慢猜吧，直到你们想明白，或者……需要明白的时候。”
恒王拿起手里的茶杯，一口将茶杯中的茶饮尽。
封元汐收到了来自母亲和哥哥的报喜讯息，已经有几日了。想要在师兴开设脂粉铺子，也是早在计划之中。一收到信，她就打发梅香去师兴，张罗铺面的事情。
梅香不依，反问道：“小姐，奴婢去了师兴，谁来照顾你呢？”
“我这几日有事要留在师父家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您在殷夫人家里，奴婢才担心。”梅香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奴婢又不是不知道您二位。一个是闭关起来，能一日半日不出来，饭也不吃的人。一个是做起药来，昼夜不分，没个时辰的人。你们这样的两个人，过上三五日，怕不是要人去殷府收尸，两个人还都是饿死的。”
“谁要饿死？”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在院中响了起来。
“谁？”梅香回头。
“碧云姐姐。”封元汐已经起身迎了出去，“你怎么来的。”
“像是梅香姑娘大意，这院门都没栓上。这不，我一推门，就进来，听到你们说什么要饿死了。”碧云笑着对梅香道，“你这也丢三落四的，让你照顾你们家姑娘，到未必放心呢。”
梅香红了脸，支吾着说不出话。
封元汐笑着摇摇头，她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门户，能拦得住碧云这种人。她索性将话题岔开来：“碧云姐姐这次为什么来的？”
“哦，我们少爷打发我来问姑娘，你们几时动身去师兴。少爷下个月也要去师兴读书了，打量着若你们没有旁的事情，大家结个伴，也打发一下路上的无聊。”
封元汐点点头，把自己对梅香的安排说了，问道：“你们就走么，若急就不必等我了。我这里恐怕还要等上三五日。殷师父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这样啊，若是三五日光景，想来是不碍的，婢子这就回去，问我们家少爷主意。”碧云笑盈盈地道。
“梅香姐姐，你就别跟我怄气了。碧云姐姐来了这一阵了，连口茶都没喝上呢。”封元汐望了梅香一眼，又拉住了碧云的手，道：“姐姐别忙走，这天热，坐下来吃口茶，歇歇再走吧。”
碧云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便顺势坐了下来。
梅香得了封元汐的吩咐，下去沏茶。封元汐见她走了，上前来，问碧云：“可是我之前委托的事情，有了眉目？”
碧云四下看看，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们少阁主亲自接了您的委托。”
封元汐讶异：“少阁主？”
碧云笑了笑：“就像纪少侠未来要继承叶家庄，甚至武林盟一样。追影阁的老阁主年岁已经不小了，想来姑娘也听叶前辈说过，叶前辈曾经救过老阁主的命。”
封元汐记得这件事，点了点头。
“所以最近这一两年，老阁主不太管阁中的事。事情大多……由几位长老和少阁主分别打理。”
封元汐了然：“那，我要多谢你们少阁主的重视了。调查的结果呢？”
“关于您想知道的，我们的人去牢中问了那些被抓的山匪。”碧云摇了摇头，“他们似乎大多是被蒙骗的，说是有一队肥羊经过，可以打劫。可是出发前被人灌了掺有燃血散的壮行酒。到了地方才发觉不对。但此时不上也是死，上了或许有一丝生机，所以……”
封元汐闭了闭眼，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至于您想问的，封文峥背后的人……”碧云有些支吾，最后还是谈了口气，道：“他疯了。”
“疯了……？封文峥？”
碧云点头：“我们的人试图诱惑他可以帮他免除死罪，想让说出那个背后指使的人。他只是不停的重复三个字‘斗不过’。我想他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我们斗不过的人。”
“斗不过，吗……”
封元汐立刻想到了夷君。能让一个连皇子都敢袭击的人说“斗不过”的，一定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封元汐是亲眼见过夷君那种近乎刀枪不入的神异之处，似乎他还能利用风的力量。根据琦丝娜的说法，他是上古戎人所崇拜的真正的“白蛇神”的可能性极大。
古戎人的神，对大越的报复吗……封元汐皱眉，觉得事情棘手了起来。
“那那些江湖派门……”
“少阁主已经安排人去通知了。不过，就像封姑娘你说的，能救多少，看他们自己的造化罢了。”
封元汐听过了，也是轻轻的一叹。
这时，梅香端了茶进来，两人立刻换了话题，讨论起将要到师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