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竹音和兰蕙陪同着,封元汐在完全天黑之前,到了谢府别院。
因为知道封元汐已经用过了晚膳,谢玉礼这边也只是准备了一些精致点心和时令的水果。两人坐在凉亭中,看着天上的圆月。
“恭喜你又长了一岁。”封元汐拿起茶盏,以茶代酒,敬了谢玉礼。
谢玉礼也回敬了封元汐,然后有些期待的问:“姐姐这次来,就没有礼物送我吗?我可是特意留在了师兴,没有回去千嶂参加祭祖呢。别人家都是团聚的日子,姐姐就不心疼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里吗?”
封元汐知道他又在装可怜,也不拆穿他,抬手在他脑袋上摩挲了两下:“原来我们玉礼这么可怜啊。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准备点礼物,似乎说不过去。”
谢玉礼连连点头:“是说不过去。”
封元汐笑着收回手,道:“兰蕙,我带来的东西呢?”
兰蕙从亭子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点锦盒。她把锦盒放在了桌上,然后退了回去。
“打开看看吧。”封元汐说。
谢玉礼打开了锦盒,眼睛立刻亮了。
“真好看,姐姐你自己做的吗?”
他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正是一个绣花的荷包。水绿色的缎子上,一金一红两条鲤鱼衔尾环游,两条鱼之间,是一朵绽开的六瓣宝相花。
“这鱼的样子,好像我玉佩上面的。”谢玉礼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个荷包。
封元汐点头:“嗯,就是想着你玉佩的纹样做出来的。我想着,也只有这个花纹最适合你。”
谢玉礼捧着荷包,问封元汐:“以前从没见姐姐做过针线,我是第一个收到姐姐亲手做的荷包的人吗?”
封元汐一愣,然后莞尔:“这个嘛……”她板着手指头,“你应该是第三个。”
谢玉礼小脸立刻垮了,有些不依不饶的问:“姐姐还给什么人送过,竟然比我还占了先?”
“我想想啊,之前做了一个,烧给了爹爹,还有一个给了哥哥,轮到你这里,就是第三个了。”封元汐一边点着手指,一边说。
谢玉礼听到她说是烧给了父亲送给了封元昭,脸色又得意起来了:“如果是送给姐姐的家人,那我自然是比不过啦。不过除了家人之外,我总是第一个了吧?”
“是,如果这样说,你确实是第一个了……哎,你把它收起来做什么,不戴上么?”
封元汐见谢玉礼把自己送的荷包珍而重之的藏进了衣袖中,疑惑的问他。
“姐姐这可是第一次给人做东西,我自然是要好好的收藏了。”谢玉礼收好了荷包,又拍了拍袖袋,表示满意。
“什么稀罕东西,值得这样藏。”封元汐失笑,“送给你就是给你用的,若是坏了丢了,我再做给你就是。”
“真的吗?”谢玉礼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露出了有点担忧的神情:“这样不会太辛苦姐姐吗?”
“所以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封元汐笑着瞪他。
“姐姐要能给我做一辈子荷包,我才高兴呢。”谢玉礼嘻嘻一笑,还是是听从封元汐的话,又将荷包取了出来。
“少胡说,怕是日后有不少人想要给你做针线呢。”封元汐听着谢玉礼的话,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凭他是谁,我以后可只用姐姐做的荷包了。旁人做的,我可不要。”
他说着,解下了自己腰间正佩戴的荷包,将里面一个纱网的小包取了出来,徒手撕开。封元汐看出来了,那是一个香包。谢玉礼这样的人,随身带着香囊是再常见不过的了。可是当谢玉礼将香囊里的香药沫子一股脑倒出来的时候,封元汐看到那堆香药沫子当中,赫然有一截拇指大小,黄澄澄的东西。
“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了,原来你把龙珀藏在了香囊里。”封元汐伸手捻起了那截龙珀。
如今这世间,恐怕剩下的龙珀,就只有这么一小节了。
“是啊,也多亏了它,今年那样大暑天的,我竟然也没有犯病。”谢玉礼笑道,“只是这东西味道有些特别,我怕知情人猜出什么来,就弄了些香药混在一处,好歹遮掩一点气味。”
这倒确实是个聪明的法子。封元汐点头。
谢玉礼从封元汐手里拿过了龙珀,装进了之前封元汐做给他的荷包,扎好口,系在了腰上。
“姐姐的荷包比原来那个小了些,回头我再让碧云姐姐重新做一个香药包,还是……姐姐你要帮我做?”
封元汐见他又拾起了话头,立刻扭过脸去,做出半恼的样子:“我最近可没有时间,来做这些。最近赶着做了许多针线,也要休息一下了。”
谢玉礼笑笑,转移了话题:“对了,姐姐,我听济兄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接触到纪师兄和殷夫人了,只是两个人最近都在调查江湖中灭门的事情……目前无暇回转西北。”
封元汐听到谢玉礼的话,回过头来,有些惊喜的问:“真的吗?这消息准吗?他们有没有送信回来?”
谢玉礼摇了摇头:“只是有他们的人见到了两人的行踪。和姐姐托付送信的人不相干,错过了,如果最近送信的人追上了他们,再过两个月或许会有回信吧。”
“再过两个月啊……”封元汐有些失望的垮下了脸。
“再过两个月,很快也到元汐姐姐和元昭哥哥寿辰了呢。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姐姐一岁,三个月后又要被拉开了。”
封元汐见他这副样子,被逗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怪谁呢,你呀,这辈子都别想撵上这三岁的差距了。”
谢玉礼一脸认命的表情:“好吧好吧,这件事怕是没有办法了,就让姐姐在这上面赢过我吧。不过别的事情上,我可是不会松懈的。”
“比如什么事?”封元汐对谢玉礼这奇怪的胜负心产生了一点好奇。
“这可不能现在就告诉姐姐。”谢玉礼神秘的竖起一个根手指,“时候到了,我会告诉姐姐的。”
说完他起身,走到了凉亭边上,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真好啊,如果以后每年都能这样过生辰就好了。”
封元汐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叹道:“是啊,今天的月亮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谢玉礼说的话成了“祝福”,还是事情只是按照它原有的样子进行。两个月后,封元汐果然收到了殷无彩的信。
殷无彩的信交到了封元汐的手里,她打开来一看,除了开头的寒暄,后面就是殷无彩说,自己最近又想出了几个房子,让封元汐参详一二。那看上去像是药方子的几张信纸,被封元汐拿进了书房,一个多时辰之后,她脸色凝重的出了书房。
“兰蕙,想办法联络你们主子,我要见济少阁主。竹音,你帮我打探一下,最近谢公子哪天回府,我有要事和他商量。”她顿了一下,又对两人说,“如果可能,最好一次见他们两人。速办。”
见封元汐面色凝重,兰蕙和竹音也不敢怠慢,赶忙应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