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他们拜访完了谢家,回到家中,谢弘之想将封元昭认到谢敏名下,成为谢家样子的事情,就告知了肖氏。
肖氏虽然明白这其中的好处,但还是担心,入了谢家的门,日后自家的宗堂无法竖立。直到听说并不会改姓易宗,这才在一番思索后,让封元昭暂时不要多想,专心学业为要。毕竟,不管他们想还是不想,谢弘之的要求,都是封元昭通过今年的乡试。
到了福龙祭这天,封元汐和封元昭又见到了谢玉礼,将他们的想法告知了对方。
“能这样想就很好了。”谢玉礼点头,“不过啊,元昭哥哥如果成了我的哥哥,那元汐姐姐也就真的是我的姐姐了。”
“呸,别乱攀亲戚。”封元汐轻轻的啐道,“哥哥就是成了你们家的养子,我可也没成为你们家的养女呢。我发现你最近连着名字喊我姐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哪有,我这不是在外人面前,都有好好叫你元汐姐姐的嘛。就咱们三个的时候,那里需要那么讲究,你说是吧,姐姐?”谢玉礼眨了眨眼。
封元汐掐着腰就要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封元昭连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一个谢家的少爷,一个寻芳阁的东家,在街市上吵架,可别让人看了笑话去。”
他四下看看,指着一处做糖画的摊子,那上面插了许多做好的糖画,其中最多的,仍然是鲤鱼图案的。
封元昭不禁感叹:“缘分真是奇妙。想着两年前的福龙祭上,还是微卿你先撞坏了我给妹妹买的糖画。后来你们两个又不知道怎么的……”
“哥,我们再去买一次糖画吧。”封元汐说着,自顾自的往糖画摊子走去了。
她摸出了几个大钱,从老板的摊子上取了三只锦鲤的糖画,给封元昭和谢玉礼一人一个。
“六月的时候,你们就要参加乡试了,借着福龙祭的锦鲤糖,汐儿祝哥哥和玉礼你们两个,都能鱼跃龙门,榜上有名。”封元汐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只锦鲤糖,对两人说着。
两人对视一眼,封元昭说:“那我就祝妹妹的生意越做越大吧,妹妹想做的事情,都能做成。”
谢玉礼说:“对,我也祝姐姐希望的事情,都能成真。”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祝我们的将来,都能如我们所愿。”
这一年,是封元汐兄妹两个,距离祭典观礼台最近的一次。谢玉礼早就做好了准备,为三人准备了靠近观礼台的位置。只是很微妙的地方是,在道路的另一端,封元汐看到了封家的几个人一闪而过的人影,其中,就有封姝宁。
现在想一想,她应该还有一年,就要嫁去京城了吧。
正在她跑神的时候,祭台上,戴着面具,穿着五颜六色戏装的祭司们,跳起了傩舞。
之前封元汐只是在山坡上,远远的看过半程,过去更是从来没有看过这段舞蹈。这一次是她真正从头到尾看完了整个过程。
舞蹈的内容很简单,最初起兵失败的的李景异逃到了福龙湖,见到了龙神和他的随从。龙神赐福了兵败的将军,指点他到各处去寻找能帮助他成就大业的人才。聚集了手下一班能人的李景异,重新杀回旧朝的国都,将旧朝的皇帝赶下了皇位。而后李景异和他的儿子,两代人建成了如今的福龙观,供奉着龙神。
舞蹈结束,坐着“神轿”的扮演龙神的人,被人抬着下了祭台,沿路向围观的众人撒着炒过的五彩的古物和豆子。人们纷纷去接,去捡那些落地的谷物和豆子。他们相信,将这些东西做成护身符,能保佑自己和家人一年的平安健康。
一颗赤豆滚到封元汐的脚边。她捡了起来,交到了谢玉礼的手里:“红色寓意是火,正好克你的冰寒。”
谢玉礼睁大了眼睛看着封元汐放在他手心里的那颗豆子,好一阵才说:“我会好好保存的。”
晚上,谢玉礼带着各色食盒来到了封家。为了给封元汐兄妹庆生,三个孩子玩闹到了很晚才渐次歇下。
两日后,谢玉礼跟着封元汐一家,回到了师兴。
因为和济世钰走的近了些,陆陆续续也有外面的消息传到了封元汐他们的耳中。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些,因为有千嶂山脉的阻拦,北域的寒风没有吹进大越的土地。但是琦丝娜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北戎将他们各个部族的人向着边境的几处城镇聚集,以躲避严寒和白灾。
琦丝娜用皮革、动物的筋骨、草药和矿石等,向大越换取一些越冬的粮食,来避免自己的子民挨饿。
将众人都向南部聚拢的结果就是,有许多的北部游离部族,开始朝着北戎人撤出的地区前进。
“等到开春的时候,恐怕他们的边境,又要上演一场场争夺战了。”封元汐慨叹。
“但是这还不是最麻烦的。虽然和北戎的交易,最后在多方的运作下达成了,但是因为这个事,朝中亲戎和反戎的两伙人,矛盾更加激烈了。”济世钰似乎刚刚从外地回来,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你们最近在西北,也要留心一些。”济世钰说,“存星和闻机两堂的人,似乎都对现在的朝中局势不看好。原本没有任何疑问,会是大皇子成为太子的事情,因为二皇子在北境兴修水利,又促成了边境的交易,似乎风声开始变的模糊了。很难说,会不会有……”
他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谁要做这种事?”封元汐摇头,“大皇子?他要是那种能对兄弟下黑手的人,那隐藏也是够深的。会有一些动荡的风声,也是因为他的足伤的关系吧。这也有大半年了,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听说是有些恢复,但是……”济世钰摇了摇头。
“有进展总比没有进展好。他到底是嫡长子,只要他的腿能恢复,按照大越的祖制,不出意外太子的位置是不会旁落的。”封元汐说,“还是说,你们追影阁想要帮哪边的忙?”
济世钰连忙摆手:“没有六主共议,我们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自己做主。但是因为你们的身份……阁中关于眼下的局势的看法,也是有必要知会你们一下的。说不定……”
哪天,真的会举行六主共议……吗?封元汐明白对方没说出来的话。
“比起这个,有件事情,我想请你们追影阁的人去办。”封元汐沉吟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情?”济世钰见封元汐面色凝重,问道。
“屯粮。”封元汐语出惊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