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后来封元汐和谢玉礼说了什么。封元汐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碧云只看到她一脸的气恼,整个脸涨的通红。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推说是天热。
三日后,两辆远行马车停在谢家别院的门口。
谢玉礼在叶扶灵和殷无彩的陪同下,向北域而去。走的时候,他如约留下了碧云等三人,刚刚赶回师兴的慎允和慎诺,则被他带在了身边作为照应。
“此去路远,中间又隔着敌戎的领地,恐怕书信往来也有所不便。所以……”谢玉礼临走的时候,想要和封元汐说些什么。
封元汐则是把一个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中:“好了,别婆婆妈妈的,要走就快走。我的铺子里,可是还有很多事忙。这几天光是跑你们谢府了,梅香都快被积压的订单弄哭了。”
谢玉礼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笑了笑:“知道了。姐姐可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情。”
封元汐摆了摆手,跳下了马车。对着准备登车的殷无彩和叶扶灵说:“师父,叶前辈,您二位也保重。早去早回。”
叶扶灵将一个小锦囊给了封元汐:“这个东西……就姑且由你保管吧。如果我们来不及赶回,参加武林盟的武林大会,到时候,你把这个交给弘靖,他看了里面的东西,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叶前辈不怕我自己先拆开来一解好奇?”封元汐接过了锦囊,问道。
“就是看了也不打紧。”叶扶灵说,“不过……如果你不想搅入江湖事,或许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才是最好的。”
“前辈真是狡猾。”封元汐嘟囔了一句,收好了锦囊。
殷无彩则是把一个四方的小锦盒给了封元汐:“这里面的东西,是我在追影阁的这阵子,研究出来的。方子也在里面了,看过,记住,然后烧掉。至于这东西要怎么用,全看你……或者,不用最好。”
封元汐见她说的郑重,接了过来,也认真的应道:“徒儿会谨慎对待的。”
两方简短的道别之后,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师兴城的北城门驶去。
“你手里的是什么?”看到谢玉礼手里捏着的东西,殷无彩问了一句。
“一个荷包。”谢玉礼将一个纸条折好,塞进了手中的荷包里,系上了袋口的绳结。
那是封元汐送给她的,不知道她这一次是用了多少时间做好了这个荷包。荷包里只有一张字条“一路平安,早去早归”。
谢玉礼一行人离开师兴之后,封元汐开始着手于最近一连串事件的调查。
首先是科场投毒案。
因为有了谢玉礼给的黑玉令,封元汐完全没有和追影阁的人客气。
“说是以天下为任,科场之乱,一定会让朝中掀起风波。如果你们真的想要让让世态保持平稳,是不是也应该有所作为?”
封元汐在给碧云传达命令的时候如此说着。碧云等人确实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对于封元汐的各种要求无不应允。
山月的行动非常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门路,衙门中关于赵公子等人的审讯结果,很快被他弄到了手。
“京城口音?”封元汐看着复写来的案卷卷宗,皱起了眉头。
“虽然赵公子他们没有明说。不过从他们模仿的对方说话的习惯来看,确实是奉义附近的人才会有的口音习惯。不能完全说是京城人士,但……想来想去不远。”山月解释。
封元汐皱了皱眉:“这么说,这些人背后的那个指使者,应该和当年给玉礼投毒的人,是同一个人了?”
“可能性非常大。”山月点头,“毕竟,玄莲的莲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卢大人怎么说?”
“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朝廷了。赵公子等人,正被羁押,他的父亲赵主簿也被卢大人停职待参。”山月顿了一下,“他们并不知道玄莲的事情,所以……姑娘要给他们透透口风吗?”
玄莲的莲子来自塞外敌戎的领地。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有人潜入了极北之地,和谢玉礼他们一样,偷偷从戎人的眼皮子下面溜了过去,弄到了莲子。如果是这样,倒还罢了。另一种可能,则是让人更为忧心的,就是有人和敌戎酋领有所勾结,从敌戎的人手中弄到的玄莲莲子。
在封元汐看来,两种可能都存在。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作为戎人守护神,又对六主有敌意的夷君,有相当的可能性,弄来玄莲,再指使他人投毒。当年谢玉礼在奉京,又是在皇城中中毒,投毒的人以目前来看,并没有被找到。
而这个人,如果是和敌戎有所勾结的……封元汐想到了前一世,最后戎人破关进入大越,大越血流成河的景象。
夷君想要借戎人的手进入大越,这件事是曾经发生过的。那么是否在京中,有人和他互为内应,造成了这最后的结果呢?
封元汐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三皇子齐世枢。当年是他登基之后,才发生了戎狄之乱。可是这又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当时作为皇帝,没有道理让戎人进入自己的国土。以年龄而论,谢玉礼是差不多一岁的时候,第一次中毒。谢玉礼和齐世枢的年龄相差五岁,五岁的孩子勾结戎人给一个一岁的孩子下毒?
封元汐摇头,觉得这个想法简直是疯子也想不出来的。
“不,目前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并没有证据说明玄莲的莲子,是从北方戎人的手里得到的。”封元汐沉吟了一下,说道:“最近北戎情况如何?”
“因为和大越的粮食交易,北戎挺过了年初的白灾。虽然还是有一些伤亡,但是人数比往年都小。狼主也对受到损失的戎人进行了抚恤。目前北戎的情势还算稳定。只是……和北方戎人之间,仍然是摩擦不断。”
“有办法给她送信吗?”封元汐问山月,“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琦丝娜帮忙调查。”
“您可以尽管相信追影阁的能力。”山月毫不犹豫的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追影阁,没有参与过对谢玉礼的投毒吧。”封元汐的眼神一暗。
山月听了封元汐的诘问,立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我们虽然会放任和观察六主的成长,但是,绝对不会出手谋害六主中的任何一个。而且,请您相信,谢公子对我们来说,是绝对不同的,他的命,是值得追影阁所有人拼命保护的。”
“我姑且相信你们。”封元汐点头。
对于谢玉礼之于追影阁的重要性,她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