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的一声,让没有停住脚步的齐世枢站住了脚步,顺着封元汐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对面的那一队人。
对面的那一队六个人,听到声音也站住了脚,朝这边看了过来。
“是成大人啊。”齐世枢认出了领头的人,走了过去。
几个官员也看到了他,纷纷行礼。
“不曾想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三殿下,三殿下这是……”领头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就是齐世枢口中的成大人。他看看齐世枢,又看看之前喊了一声的那个小姑娘,一脸的疑惑。
“哦,这是母后从宫外找来说话解闷儿的一个姑娘。”齐世枢含糊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扭头问封元汐,“你刚刚喊了个什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
封元汐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那个人,两年没见,封元汐觉得冯川的容貌有些变化,但那眉眼和气质,封元汐相信自己不会认错。
只是此时在宫中,她也不敢太过冒失。上前来朝着各位大人行了礼,然后对这那个非常眼熟的官员说道:“这位大人,和元汐的一位旧识容貌有八分相似。元汐找了那人将近两年了,一直没有音信。没想到会是宫中的大人。”
“原来你说的是他。”齐世枢恍然,他看向封元汐所指之人,问成大人,“成大人,你们此刻可有要事?冯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无事无事,之前陛下召臣等去问话,此刻事毕,臣等正要回钦天监去。”
那位成大人,将人留下,领着余者向齐世枢行礼之后,继续往前走去。
“封姑娘,竟然有这样的巧合,我之前与你说的,同我讲了很多……故事的钦天监的保章正,就是这位冯大人。”齐世枢为两人介绍着。
“三殿下恐怕有所误会。”那人朝着齐世枢和封元汐拱手道:“臣并不认识这位姑娘。”
走的近了,封元汐也发现了此人和冯川的不同。虽然容貌上,无论从面部轮廓,还是从五官看,都有八分相似,但是最明显的,是两个人眼睛的颜色不同。冯川的眼睛,和大越人的常见的眼睛一样,是很普通的深棕色。而眼前这位“冯大人”的眼睛,则是一种很深的灰蓝色,看上去像是大雾天,阴沉沉的天空。
而且,冯大人一开口,封元汐也听出了,两个人不论说说话的声音,还是语气、语调的习惯,都有很大的差异。
刚刚只是距离远了,一时没有认出。
“确实,我们不认识。”封元汐点了点头,“刚刚失礼了,不过……既然大人也姓冯,那不知道和小女子所认识的一位,冯川,冯道长,可有什么渊源?”
“原来姑娘是把在下认作了师弟。”那位冯大人温和地笑了笑,“我人是同宗兄弟,又是同门,旁人都说我们容貌相似,也难怪姑娘会认错。”
“冯大人,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齐世枢一头雾水。
冯大人呵呵一笑,问道:“三殿下和这位姑娘如今要去哪?”
“封姑娘刚刚见了母后,我正要送她出宫。”
“原来如此。”冯大人点了点头,看向封元汐:“姑娘姓封?越州河西封氏?”
“……正是。”封元汐顿了一下,承认道。
尽管已经脱宗,但是她明白,这位冯大人会这么问,其实是在问她是否是六主之一的封家人。
“那在下倒是和姑娘有缘了。”冯大人微微一笑,转身朝着齐世枢一礼,“臣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三殿下,今日恐怕无法与二位深谈。我知道这位姑娘和殿下,都有些好奇的事情,想问在下,不如改日,由三殿下相邀。有什么不解之事,尽管讲来。臣定然知无不言。”
齐世枢看了看那边,正打量这里的宫女和随从,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谈一些隐秘之事,于是点了点头。
“那就等先生下个休沐日吧,我亲自下帖来请。”
“是,那臣就恭候了。”
冯大人想着齐世枢和封元汐行礼之后,去追钦天监其他人的脚步了。
“原来是认错了人。”齐世枢打量着封元汐的面色,“不过,这位冯大人有什么师兄,还是你的熟人?”
“你要在这里讨论这件事么?”封元汐扫了他一眼。
“罢、罢。今日就先送你出宫去吧。”
封元汐回到了家中,皇后赏的赏钱也到了。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对于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子,并没有实际效力的封元汐来说,这些赏赐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看来皇后是个很懂得拿捏分寸的人。
今日在宫中,偶遇的那位冯大人,让封元汐心中有些疑惑。
印象中,隐约是听冯川说过什么师门的。可是更详细的事情,他就避而不谈了。冯川对六主的事情,知道的非常详细,但是言语中,总有许多含糊其辞的地方。
这位冯大人,明显口风比他的那位师弟要松,最起码,对于齐世枢这样的皇子,他都可以说出了许多,对于六主来说非常隐秘的事情——比如,如何杀除六主之人的方法。
怎么想,封元汐都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人物。这个人知道关于六主的事情太多,如果……
就在她的想法开始朝着隐晦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封元汐猛然惊醒。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是怎么了,前世的坏习惯吗?自己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安稳度日就好,不要参与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里来?对于威胁到生命的人,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的就陷入到想要抹消的思维中去了?
“真是……难道因为最近跟那家伙见变多了的关系吗?”封元汐坐在座椅里,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很久之后,才放下手来。
“既然那位冯大人,看上去没有冯川那么难打交道……那有些问题,还是要好好找他请教一下才好。”封元汐的眼神又恢复了沉着冷静。
她走到博古架旁,拿下了放在上面的一个精致的梳妆盒。拆开了上面的几层,解开了机关,梳妆盒的最下面,是她从千嶂带出来的,那块黑色的石板,和曾经在井下拓印的奇怪图案。
“也不知道,那位冯大人,对这些东西的含义,又知道多少呢……”
封元汐的手摸过了石板上的纹路,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