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在夏季的脑子里面渐渐清晰。
瞳孔中浑浊的面容也变的清明起来。
她好像真的见过她。
脑子里那刀光剑影的画面，那声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声。
狂奔的脚步。
一步一步硬着头皮，挺着发凉的背脊梁骨，往上。
路过绿幽幽的光线，劲量避而不见的种在地里的尸体群。
那一张张冒着青光的脸，紧闭的眼睛。
排列整齐，一动不动。
一眼望不到边。
一步一步往上，嘴里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看，不要怕，不要看，不要怕。”
“上面危险，你不能去。”
那领头的尸体动了，跳下排列台，拦在她的面前。
她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脸色铁青，满眼坚定。
“你不后悔吗？”
“不会。”
她此刻的心如铁石，坚定不移，不管那尸体会不会动，会不会说话，她就那样穿过尸群，登上第二道山梁。
进入第三道山梁的细节不记得了，她脑子里的记忆跳在了那张脸上。
当时那张脸还没坏。
可是他现在这张脸左上角眼睛到发髻位置，整个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那口子现在已经结痂，变成了像是蜈蚣一样的疤痕。
横七竖八，好几条，它们紧紧的爬在那脸上。
还好，那双又大又圆又明亮的眼睛还是完好无损的。
看见这张脸，她并没有害怕，只是无比的愧疚和心。
她还记得，在那第三道山梁口哪里，她当时一手抓着没有知觉的哥哥的手，一手捂住怀中的那小手指大小的黄参。
拼命的往山下跑，身后，那置身在刀光剑影中的少年，那明亮的大眼睛中非常坚定。
他拦住那些追着她的人，大声的喊，“快走，快走，快走。”
她不忍心，冲了回去，抱着那少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郑重其事的承诺道：“我会回来看你的，只要你活着，等我。”
就是那坚韧不拔的精神，那豪爽霸气的性格，那句“我会回来看你”的承诺。
他以一人之力，屠了整个冥窟。
然后就在那里等啊，等啊，等啊，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从此，他在没有见过她。
他其实满恨的。
恨这个家伙骗了自己。
有时候，他其实也很开心的，开心的是，他遇见了这样一个她，让他的一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夏季盯着那张脸，两人四目相对。
“原来，我欠他的是一句承诺。”
记忆恢复大半，夏季心里十分清楚，她当时其实只是为了让这个傻子帮自己拦住追自己的那群人。
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同这样的人，会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有任何瓜葛。
越是清楚自己当时的那种欺骗人的心境，她就越愧疚。
心就越疼。
“你，你疼吗？”
她自己恩都不信他不疼，巴掌大的右边脸，眼睛位置往上，全是恐怖疤痕。
她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疼。
看见女人还有些良心的关心自己，男子有些腼腆的低下眼睑。
……
花楼船
楚天行在房间里寻不到夏季，着急上火起来。
看着手里毫无动静的君心剑，他害怕的要疯掉了。
担心夏季的安危，他再也顾不得那些，提着剑，一间房一间房扫荡。
“干什么，有病啊！”
“啊！”
“你干什么啊？”
房间里面，都是满屋子春风。
“季儿，季儿？？？你在哪儿？你回答我啊！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