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凡人的感激,陈平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身上没有金银之物,赏给老头的两枚灵石不知是否会给他带来灾祸。
但这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和白叶岛的城镇一样,慈安镇规模偏小,也无修士在城门盘查。
入城后,一名眼尖的凡人少年快步靠近,朝着陈平鞠了一躬,敬声道:“小民刘远峰,仙师大人,不知可有效劳的地方。”
“带我去镇上的修士住所。”
陈平扫了他一眼,开口道。
这类凡人专为外岛修士做向导服务,满意的话到时给点赏钱便可。
刘远峰精神一振,讨好的道:“要说慈安岛上的仙家客栈,没有比我刘家白鹿楼更好的去处了。”
“哦,你是刘家的人。”
陈平语气平淡的道。
刘远峰胸脯一挺,自豪的道:“仙师大人慧眼如珠,小民的叔伯祖乃是刘家的二长老,目前就在白鹿楼主事。”
陈平心底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
在他陈家嫡系族人面前,这刘家长老比散修的地位高不到哪去。
若是他显露身份进岛,怕是刘家族长都会亲自相迎。
“便去白鹿楼吧!”
陈平微微颔首,示意他在前带路。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刘远峰将陈平带到一座孤桥跟前。
这石桥从山涧一断而开,深处被一层厚厚的浓雾所笼罩。
“就是此处了,仙师大人请进。小民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刘远峰很有礼数的抱了抱拳,面含期待之色。
陈平笑了笑,扔了一枚下品灵石给他,便毫不顾忌地跨步上桥。
石桥上有一座一级阵法,迷踪雾影阵。
此阵无任何攻防之效,主要就是阻止普通生灵的闯入。
释放了一丝法力气息,陈平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三层高的古典楼阁耸立挺拔,飞檐青瓦,脊上琉璃群兽,奢华逼真。
陈平神色自若的进入其内,大厅此时只有一名膀大腰圆的灰衣老者坐在椅上,修为不过练气六层。
“老朽刘一然,道友是要住宿?”
灰衣老者站起身,儒雅的道。
陈平四处环视一番,点点头道:“不错,最好是比较清静的房间,在下打算住一至两个月。”
“三楼只有两个居室,而且现在无其他人入住,想必符合道友的要求。”
刘一然语速极快的道。
陈平未露出一丝表情,淡淡的道:“刘道友先带我去看看吧!”
“自是可以。”
刘一然引着他一路到了顶层,继而推开最东面的一间鎏金房门。
门边挂着一块玉牌,上书“甲等一号房”。
陈平朝里瞟了几眼,这间房约有半亩之地,陈设却非常简单,一床一凳一蒲团,干净整洁。
“不错,此处灵力充沛,虽说比不上蓝田镇的羽轩洞,但也差不了太多。”
陈平颇为满意,他对那些外在的摆设倒没有丝毫需求。
刘一然见他面有笑意,知道这一单算是成了,温声道:“这间房单日收费两块灵石,道友若是能住上一个月,刘某做主给你八折,如何?”
“那就先订一个月的。”
陈平点了一笔灵石,甩了过去。
“嘿嘿,道友痛快!”
刘一然旋即开怀大笑,好久没遇到过如此大方爽快的客人了。
“没事不要派人来打搅我,在下对女色,还有美食美酒都不感兴趣。”
陈平眼中浮起一丝煞气,冷厉的道。
刘一然微微一怔,连忙说道:“道友放心,白鹿楼规矩严谨,绝不会主动叨扰宾客。”
“嗯。”
陈平面色微缓,闭上了房门。
听得刘一然下楼的脚步声响起,陈平才坐在了蒲团上,细致的检查起自身伤势。
藤山岛一战,雷厉风行的连灭数人,还斩杀了孟屏这位实力强劲的敌手。
尤其是最后乾坤柱的余波反震,令他受伤不浅。
次要的小经脉就不提了,浑身主要的大经脉都断了四成。
包括丹田也遭到了波及,灵力震荡不安,隐隐作痛。
不过避开了筑基修士孟令丘,不必施展魔罗禁咒来拼那一线生机,总体还算是有惊无险的。
这也得亏他是假丹高人夺灵。
无论在术法还是作战经验上都碾压练气修士。
要不然,纵使换作金丹宗门出身的真传弟子也绝无可能在练气七层时创下这般战绩。
至于顶级元婴势力的核心弟子,他们修炼的一般是天品功法,陈平无法精确估算。
拔开玉瓶的木塞,陈平手指间夹住一枚和眼球般大小,通体蓝澄澄的丹丸。
此乃鹤疗丹。
是用一阶妖兽水祥鹿的舌头为主材,配以几种灵草炼制。
虽然只是一品丹药,但效果比养脉丸高了数筹。
这瓶鹤疗丹是从余曼的储物袋中发现的,品质为三道纹,价值不低。
陈平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那死去的余曼堪称“多宝仙子”。
不仅带着二级中品的符箓,极品法器,还身怀罕见的神魂防御之物。
以及她身上的修炼丹药,全是清一色的高品质。
看来此女的曾祖父的确极为偏爱她。
也不晓得那位筑基修士知道余曼殒命后会是何等暴怒。
过了一会,陈平摒开杂念,吞了一枚“鹤疗丹”下腹。
调动经脉瞬间碾开了药力,随即意沉丹田,开始专心致志的恢复伤势。
……
藤山岛,铜晶矿盆地。
红阳高悬,两男一女,一行三人正站在乾坤柱撞成的深坑前,个个面目严峻,呼吸声清晰可闻。
“子明,调查清楚了吗?”
为首者是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修士,偶尔外露气息竟比孟令丘还强上不少。
此人正是孟家的当代族长孟景迁,筑基中期的境界。
和他并排站立,另一位相貌普通的年轻女修则是孟家二长老,孟思璇,同样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看她面容,不过桃李芳华,可实际早已过了期颐的年龄。
孟景迁口中的子明,虽是家族手握实权的执事,但依旧是三人中地位最低的一人。
听族长问询,孟子明沉稳的道:“禀族长,我抓了一些逃散的矿工逼问过,他们都不曾亲眼见到是谁袭击了矿脉。”
“只是说听到外界爆发了一声惊天巨响,然后就有几个胆大的人悄悄跑出来察看情况,发现已是一片狼藉,大阵又被破坏后,就四散而逃了。”
“后面跟风跑掉的矿工是不清楚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