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圈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就连鬼怪也不例外。
“只要有人，就会有社会，废弃之地最初不叫这个名字，那边的人更喜欢称自己为‘旧世纪’。”
橙子在许言的房间里转悠着，看着简单的家居摆设，对许言的生活有了新的认知。
这猫一来，二楼的空气都寒冷不少，让原本就不温暖的二月雪上加霜。
“旧世纪？听起来好像还挺高大上的。”许言坐在床边，那个他经常发呆的位置。
窗外的漆黑反复提醒着他们，深夜到来，城市的喧嚣还没传到这条街道，只有风声还在不断穿梭。
“人类总喜欢做些毫无卵用的包装，外表、娱乐、名头，这是一种通病。”橙子找了个舒适角落，趴下来休息。
不是每只猫都能说话，也不是每只猫都能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好像不太喜欢人类。”
许言每次都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对人类的厌恶，当有陌生人靠近，都会下意识的排斥。
橙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未正面回答。
“那我们来讨论下一个问题。”许言朝着橙子的方向转身，与他面对面交流，说，“废弃之地，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橙子不服气。
许言想了想：“或许，我能给你买些好吃的猫粮？”
“不稀罕！”
橙子一脸气鼓鼓地说道。
下午的事还没算账呢，虽然他没真的生气，只是被迫营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对许言大多数的情绪还是好奇，一个能听见他说话的普通人类，为什么会能让他产生恐惧的感觉。
“还要加箱鱼罐头。”
“成交。”
许言立马答应。
“旧世纪的形成有些历史了，南双街道远离城区，靠近老郊区，以前垃圾场还没被废弃之前，大多肮脏与罪恶都被放在这里交易。
或许你还不知道，废弃之地的深处紧挨着那座大山，以前是坎特罗人的遗址，现在只剩下个闹鬼的别墅，拜某个不成器的半神所赐，怨气不散，那山就成了个天然的聚灵之地，各路妖魔鬼怪都躲在那里。
最初，那就是个混乱无序的小天地，后来，慢慢就延伸出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
旧世纪，因此而生。
用更为准确的话说，那地方，就是个地下市场。”
“黑市？”许言问道。
橙子摇摇头：“不，他们比黑市还更为可怕，或许，你得去了才知道。”
“好，知道了。”
许言沉声应道。
午夜的钟声忽然响起，也不知是谁的馊主意，要在城市中心放上一面大钟，把睡眠浅淡的人从寂静的深夜吵醒。
“你身上这刀是怎么回事？”
橙子一开始就看见了，但高冷的人设不允许他暴露自己的好奇心，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声问道。
许言闭着眼坐着，像在思考，又像睡着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
他已经解释过太多遍，看得见摸不着，无法取出，也无法治疗。
黑夜给予的眼眸缓缓睁开，就像那枚硬币，他一边注视黑暗地狱，一边寻找人间光明。
“切，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救人呢。”
橙子站起身，跳上许言的床，找了个更温暖的地方趴下。
许言笑了笑，在他身边躺下，双手放在脑后，说：“毕竟，那可是个难得的免费劳动力。”
“一个漂亮的妹子身处险境，你满脑袋想的就是这些？”橙子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许言缓缓闭上眼：
“蠢猫。”
……
废弃之地的入口只在黑夜开放，每位的客人都得花费一笔不小的金额去购买交易资格，当然，人是周立伟拜托来的，钱自然也是他出。
那是隐藏在深处的哀嚎，无数的废弃物被丢在这里，有些深埋地下，几亿年都不会腐烂，南双街的土地就好像被剥夺了生长的权利，放眼望去，寸草不生。
橙子窝在许言的怀中，乖巧地就像一只普通的小猫。
“先生，这是你的面具。”
招待的侍者双手递上一张面具，黑钻镶嵌，华丽与狰狞同时存在着，这是为了保护客人身份，不会让他们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等一切准备就绪，侍者才帮他们推开漆黑的大门，一条看不见光的甬道，仿佛前往的是那无尽的深渊。
“小心些，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让我别四处乱看。”周立伟小声提醒。
许言点点头：“知道了。”
“毕竟是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都是各取所需，这里面的东西，在外面有钱都买不到。”橙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算时代已经改变，人类还是无法抛弃“旧世纪”给他们带来的惊喜。
“他就买了个硬币吗？”
“对，你也见过，就是拿来跟你玩游戏的那个。”周立伟点点头解释道。
那晚的一切都是张一归的吩咐，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听话的傀儡，这样，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许言晕倒后，他就把自己绑起来丢进衣柜里，剩下的，就是等待警察破门而入。
一路向下，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通道，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两边的墙壁才开始有些光亮。
“快到了。”
周立伟明显有些紧张，他的口袋里塞满了纸巾，就怕一个激动，飙得满身是血。
眼前有光升起，就像踏入了一个小圆厅，挂满吊坠的水晶灯悬在头顶，脚下突然就多出了一条红毯，从四面八方的通道里，走出各式各样的人来。
他们有的穿着正式体面，有的简单随意，但无一例外，脸上都戴着崭新的面具。
“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地方。”橙子不留痕迹地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许言听见。
许言没有回话，而是跟周立伟一样，汇入了人群之中。
紧闭的大门缓缓拉开。
宛如商场般灯火通明，芳香四溢，一副金碧辉煌的画卷在许言的面前铺开，充满着年代气息的装饰摆满了整个大厅，和预想中的不同，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外面垃圾堆积如山，内部大厅富贵堂皇。
“这……”
许言有一瞬间地愣神。
周立伟轻叹一口气：“当初我也跟你一样，被这样的画面所震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可后来，他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海市蜃楼。
“欢迎来到旧世纪，女士们先生们，交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