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熠辰几乎是脱口而出。
白苓笙听完愣住了。
两人一时再度陷入尴尬的沉默。
还是宁熠辰脸皮厚,笑道:“开个玩笑,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白苓笙:“……”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可眸光却都暗淡了几分。
南山杏花正好,漫山红粉如霞。
杨柳春风吹面不寒,杏花微雨沾衣欲湿。锦衣高冠的少年帝王和清冷儒雅的白衣卿相同行花间。
许久,白苓笙忽然开口问:“皇上喜欢微臣?”
宁熠辰停住脚步,回眸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郎,向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认真:“嗯,喜欢。”
若是不喜欢,怎会夜夜梦她,怎会在得知她是女子时内心狂喜,怎会脱口而出让她做他的皇后?
若是宁熠辰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白苓笙倒还能轻松些,可偏偏是他这般的认真,以至于她无所适从。
白苓笙袖下的手攥了攥,良久,才抬眸对宁熠辰低声道:“微臣承不起皇上厚爱。”
宁熠辰垂眸看着白苓笙,静默了片刻,抿唇轻轻一笑:“朕明白。白卿是翱翔天际的雄鹰,而非深宫金丝笼里的雀儿。这深宫孤寂,高处不胜寒,就由朕独享好了。”
白苓笙听到前面两句时,还心情放松,想着皇上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于她有知遇之恩,也算是她的知己。
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沉默了,胸口沉闷得有些难受。
高处不胜寒啊……
他如此,她何尝不是如此?
宁熠辰负手漫步在花间,看着这落花漫天,轻叹道:“朕时常羡慕师妹和君御离背影成双,可共度良辰同赏美景,哪像朕形单影只,坐拥万里江山,独享无边孤寂。”
白苓笙:“微臣会一直陪着陛下,为陛下排忧解难,为大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宁熠辰抬眸,向来笑意盎然的桃花眼中似也有这满山空蒙杏花微雨,说不尽的凄婉悲凉,“可白卿终有致仕那一日,皆是朕独坐金銮殿上,白卿却已不在阶下。”
白苓笙沉默。的确,江山代有才人出,她不可能一直在朝中,更不可能一直坐在首辅的位置上。
她会致仕,会归隐,会采菊东篱下。
可他却始终高坐在帝位上,身边再无昔日熟悉之人……
白苓笙向来平静如湖的心乱了。
她匆匆告辞,身影在杏花疏影里近乎兵荒马乱地逃窜。
宁熠辰看着白苓笙的背影,面上凄凉的神色逐渐消敛了,取而代之的是笑意盎然。暖暖春阳照进那双桃花眼,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之色。
他宁熠辰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他啊,想要的,死皮赖脸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白苓笙回杏陵城的时候,就听到有百姓讨论——
“听说了吗?话本里说的竟然是真的,皇上和白首辅真的是一对!”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
“这还有假?听说宁世子等一众世家子弟还撞见了皇上和白首辅共浴呢!”
白苓笙猛然一抓马鞍,惊得险些从马上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