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山这样的回答,明显带有很强的攻击性,而刘德民被这么硬生生地一刺,陡然间竟还清醒了,他觉得不能跟雷海山斗下去,犯不着。
恰好,导演张艺歌也不失时机地打起了圆场,说雷海山看来是不胜酒力的,这么快就喝多了,说起话来跟开玩笑一样。
刘德民抓住机会借坡下驴,语气放缓和了些,对雷海山道:“雷总也真是,实在不能喝就少喝点嘛,搞得我误以为你酒量很大。”
雷海山知道见好就收,虽然明白刘德民心里恨他恨得要死,但面上的事还要说得过去,这对张艺歌也是个面子,于是笑道:“刘主任,我是个实在人,每次喝酒总是不知不觉就醉了,说起话来也就不知道留神,所以说,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担待着些。”
这当口,张艺歌起到了驾驭场面作用,他立刻端起酒杯带领两个女演员站起来,岔开话题说要一起敬一下以刘主任为首的广电局各位领导,感谢给予的多方面支持。
刘德民一个顿挫,马上起身说不合适,因为剧组能选中这里作为拍摄地,并且与省广电局合作,是江东广电人的骄傲,所以应该由他们敬剧组的各位才对。
这一次,张艺歌的姿态摆得很高,语气很坚决,对刘德民说这次是剧组先发起的,就不要争了,如果广电方面要敬酒也可以,但要等下一轮,顺便也好掀起新的浪潮嘛。
刘德民此时也说不得什么,只有点头同意连连说好。
于是,除了雷海山,其余众人共同起立,举杯畅饮,随后,张艺歌又不失时机地让同来的两个女演员发挥一下,好好陪刘主任喝几杯。
刘德民看着年轻漂亮的女演员,竟然又动了心思,在喝酒的时候问她们的收入如何,一般一集电视剧能拿多少片酬,之所以问这些,刘德民是想探探她们的收入,以便衡量一番,看能否出点钱搞一下。
张艺歌看得明白,便插话说片酬的多少有时跟劳动成果不成正比,就看老板的喜好,如果看好某个演员,觉得有挖掘的潜力想进一步建立联系,即便是配角也能有很好的收入。
刘德民一听,说那能行嘛,没个客观的评判标准,剧组的其他人能服气。
张艺歌哈哈笑了一声,说员工或雇工服不服气,主要是看老板的精明度和做事的透明度,就拿现在的老板来说,他就做得很好,在收入问题上以个人喜好行事都做在面上,不避人,看好了谁,大大方方地想多给就多给,不搞偷偷摸摸的行动,当然,前提是其他人拿多拿少很公平,是按劳付酬,那样谁还能说什么。
刘德民点点头,说很多时候事情结果本身是无所谓的,但往往促成结果的各种推手、各种幌子令人难忍,如果有那种情况发生,就注定最后要失败。
张艺歌马上伸出大拇指,称赞刘德民有见地,把问题上升了理论高度。
刘德民受捧,又得意了起来,讲得唾沫星子直喷,坐在他旁边的李娜娜见了,就不停地给他倒茶,让他多喝点水冲冲酒意醒醒头脑,省得说过了火出丑。
然而年龄大了肾功能下降,水喝多了尿就多,很快,刘德民就憋不住了,起身去了厕所。
雷海山想给刘德民抹灰,便趁机对张艺歌说起了悄悄话,埋怨刘德民的为人太差劲,是典型的小人,爱摆谱自以为是。
张艺歌道,“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毕竟事情闹僵了不好。”
“是啊,再怎么着还得考虑你剧组的拍摄工作。”雷海山笑了笑,道:“不知道老哥你对我这边的配合工作是否满意。”
“当然满意!老弟你那边给的帮助很实在,非常感谢。”张艺歌道,“你不是圈内人,其实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目前我们剧组还没名气,说到底是我这个导演还没名气,假如我要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可能就用不着主动找广电局合作借光了,得反过来,他们得主动邀请我。搁咱们国内来说,不讲那些一线导演,就是二三线的导演拍片,地方上都会绞尽脑汁想把剧组引过去,怎么说也都有一番宣传的连带效应嘛。”
“说到这方面,老哥你得想着点我们茶山文管会的影视基地啊,等你成了名,要多带些片源过来。”雷海山道,“那样一来,江东的宣传部门就主动找上门来的,对影视基地的进一步发展绝对有好处。”
“那自然不用说。”张艺歌道,“凡事都是相互的,我来你们茶山文管会影视基地搞拍摄,得到的便利自然会比到别的地方更多嘛。”
“就是,那就这么说定了!”雷海山笑道,“到时咱们真的强大了,完全可以不要地方宣传系统参与。人啊,不是太好相处的,你看刘德民多傲气,而且心思还不正,今晚他那对贼眼,就盯在了两个小演员身上。”
“没用的,其实对付他那种人,简直是太容易了。”张艺歌笑道,“剧组都是有准备的,到一个地方,就派专人到娱乐场所走一趟,联系几个小姐,当然要像样点的。有需要的时候就接过来谈交易,要她们充当演员,以便送给前来讨食的人。”
“嗳,那我看不如就用这法子演场好戏看看?”雷海山想到了拿捏证据一事,刚好可以借机得手。
“不着急。”张艺歌呵呵一笑,“得先吊吊他的胃口再说,刚才他就动了心思,问演员的收入,无非是想琢磨一下花多少钱能睡上一觉,我及时插话迷惑了他一下,不能让他摸到底子。”
“那下一步的前期准备工作就交给我吧,先找个上等姿色的小姐谈谈合作,然后合适的时候就拉过来,给那个嗜腥的老贼吃上一口。”雷海山道,“等他明白的时候,那份懊恼肯定是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活受罪!”
“嗯,那是对他的惩罚。”张艺歌道,“不过不用着急,起码要过几天再说。”
正说着,刘德民从卫生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