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逊本以为在城堡中寻找几个可疑分子这种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能在舞会开始前,自己口袋里的窥镜都不会响。
但没想到,他大错特错了,这项工作确实是大海捞针,但是他面对的困难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刚一走进休息室,纳尔逊的大腿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震动,他警惕地握住魔杖,却看到了令他无语的一幕。
“阿布拉克萨斯,你确定你能把我变高一点儿吗?”
一个纳尔逊有点儿印象的三年级小姑娘正站在马尔福的面前,忐忑地揉着自己粉红色的裙角。
“当然,”马尔福得意洋洋地站起身,看到他一米八的身高,楼梯上的纳尔逊吓了一跳,马尔福摇头晃脑地说道,“贝琳达,这可是我假期花重金学到的魔咒。”
好家伙,人体变形是给你们这么用的吗?纳尔逊目瞪口呆,他把几乎脱臼的下巴扶回原位,看到那个小姑娘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接受马尔福的施法,纳尔逊赶忙调下楼梯,快步冲了上去。
“住手!”
“晚上好,威廉姆斯。”见到纳尔逊,马尔福放下了魔杖,恭敬地行礼,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纳尔逊非常客气,这份客气甚至超过了作为级长的汤姆。
“晚上好,”纳尔逊点点头,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弯下腰,用魔杖抵住马尔福的腿,“你不知道人体变形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吗?”
“这……这是我专门请人——”
“你被骗了,马尔福,”未等马尔福说完,纳尔逊就打断了他的话,“哪怕是邓布利多教授也不能教会一个只能把牙签变成针的小巫师人体变形。”
“但是我明明……”马尔福跺了跺脚,似乎想要说自己明明已经变形成功了。
“坐下!”纳尔逊把他按到身后的椅子上,伸出手,“魔杖给我。”
马尔福愣愣地交出了自己的魔杖。
“闪回前咒。”纳尔逊皱着眉头,用魔杖抵住马尔福魔杖的杖尖,在看到马尔福上一个使用的魔咒后,他松开手,把马尔福的魔杖丢了回去,“变形咒加生长咒,马尔福,现在这个小姑娘一个扫堂腿就能把你的大长腿踢成五截。”
“什么?”看到纳尔逊严肃的表情,马尔福的心里顿时没了底,大声喊了出来。
“小声点儿,当心你的声音把腿震断。”
被纳尔逊盯着的马尔福马上没了声音,只见纳尔逊用魔杖指了指马尔福身后的椅子,两个轮子突然出现在椅子两侧,它跨界成为了一把轮椅。
“你是马尔福的舞伴吗?”纳尔逊望向对面表情慌乱的小姑娘,想了想她的名字,“贝琳达?”
“是……是的。”她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他可能没法跳开场舞了,”纳尔逊直起腰,挥动魔杖,几根布带“嗖嗖”地从马尔福的裤腿上生长出来,把他的双腿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你能帮我把他送到校医院吗?如果你们动作够快,应该可以赶上舞会,不过只能错过开场了。”
“好……好的……”
贝琳达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马尔福的轮椅,这个小姑娘吓坏了,一方面生怕自己把马尔福的腿弄断了,另一方面,自己也差点要和马尔福一起坐轮椅去舞会了。
“对了,麻烦你帮我找人转告拉文克劳五年级的梅特尔,我有些事情,可能没法早到,”纳尔逊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一定会在舞会开始前赶到。”
“好的,谢谢你,”轮椅上的马尔福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大长腿,被纳尔逊这么一说,他也感觉到小腿的胫骨和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威廉姆斯。”
但纳尔逊并没有听到他的感谢,他已经风驰电掣地走出了休息室。
马尔福望着这个风一样的奇男子的背影,感觉自己的腿又没有那么疼了。
“抱歉,贝琳达,”他握住贝琳达的手,低下头苦笑道,“差点就要让你陪我坐轮椅了,而且……害得你不能跳舞了。”
“不是你的错,阿布拉克萨斯,”贝琳达绕到马尔福的身后,推着他走出休息室,她的粉红色长裙因为没有增高的关系,拖到地上,裙摆看起来一塌糊涂,“我们等会儿还能赶上舞会呢!不过我得先去一趟拉文克劳。”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还是很看天赋的。
……
“纽特,你确定他们会用变形术吗?”被蒂娜的窥镜和爱美的学生们轮番上演“狼来了”的纳尔逊站在一条空旷的走廊中央,有些怀疑地说道,“毕竟人体变形哪怕对于受过完整魔法教育的巫师而言难度也不算低,你确定第二塞勒姆的那群人会用吗?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用复方汤剂,毕竟这玩意儿花钱就能买到。”
“我不确定,纳尔,”纽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等你检查完最后一个地方,就可以去跳舞了,我们已经解救出了他们带来的默然者和看守者,很幸运,我们直接端了他们的老巢。”
“第二塞勒姆的其他人呢?”
“在舞会上你可以注意注意,”纽特的背景音中夹杂着蒂娜拷问的喝骂声,“他们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等我检查完再和你联系,”纳尔逊嘟囔着,“他们总不至于躲在校医院里吧?去完校医院,我起码还有一个半小时。”
……
霍格沃兹本就宽阔的礼堂在无痕伸展咒的影响下扩大了好几倍,在这间空旷的礼堂一角,三校学生排成队准备进场,领头的则是本届三强争霸赛的三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
汤姆站在最中间,黑发黑袍黑眸和白皙的皮肤对比强烈,身上唯一的一件饰品是一条坠着翳珀的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仿佛一位年轻的天神,高傲地扬起下巴,俯视着这些即将被他征服的人。
沃尔布加挽着汤姆的胳膊站在他的身边,穿着高跟鞋的她也比汤姆低了一点儿,她今晚的装束堪称华丽——她今晚妆容精致,一条浅绿色的及地长裙如玫瑰般层层叠叠,长发被精心盘在了头顶,露出天鹅般的脖子,她戴上了一顶镶满钻石的王冠,闪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睛,正好被钻石闪一脸的路德维格感觉自己快瞎了。
当见到今晚的沃尔布加时,纳尔逊和汤姆都有种惊艳的感觉,纳尔逊甚至建议她跳完舞后给自己拍张照,用永久定型咒把照片粘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墙上。
在汤姆的右手边,搂着弟弟的玛格丽特犹如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公主,洁白的纱裙让人很难挪开视线,她今晚没戴眼镜,比她挨了半个头的弟弟今晚怕是要感受痛苦了。
至于沃尔布加左手边的路德维格,他并没有穿英国巫师们流行的礼服长袍,反而是穿了一件造型类似西装的白色短风衣,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们都穿了这种类型的衣服,不得不说,脱下长袍后的路德维格总算展示了他魁梧的身材,他把自己的礼服撑得满满当当,充满力量感,而那平平无奇的小平头却显得他更加干练了。
路德维格拉着的拉丁裔女生穿着一条包臀长裙,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展示了出来,这是德姆斯特朗仅有的女生之一,和路德维格形影不离,好像本来就是他的女朋友。
在礼堂的中央,一座刚刚搭好的高台上,一群西装革履的巫师们捧着乐器,静静地望着最高处的那位同样西装革履的白发男巫,他留着垂到胸口的长胡须,看起来慈眉善目——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却是时下最火爆的巫师歌手,鲍勃·鲍伊,当然,人们更爱叫他的另一个名字——B.B.!老大哥(BigBother)!
鲍勃已经很老了,他佝偻着背,宽大的西装搭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像件长袍一样。
但是当他抬起头捏住自己的领带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三强争霸赛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桃金娘站在队伍末尾,时不时向后张望,但每次回头,带来的总是愈发失望的神色。
“放心吧,梅特尔,”崴了脚的麦格健步如飞,没有找舞伴的她也混在队伍末尾,她拍了拍桃金娘的胳膊,小声说道,“你这么漂亮,纳尔逊一定会赶上的。”
“可是……”
桃金娘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远处的舞台上,鲍勃用一声类似黑嗓的爆炸嘶吼,点燃了今晚的舞会。
众人向老大哥望去,只见他握住领带的手用力一扯,竟硬生生地拽断领带,把它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他把领带向空中一抛,一团火焰在头顶燃起,在一瞬间点亮了礼堂中所有的蜡烛。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老头的表演。
这支乐队中唯一正常的可能只有号手们了,和众人在音乐厅中常见的不同,大提琴手把琴扛在身上,鼓手把鼓甩向头顶,用一道道魔咒轰击着它,发出铿锵的咆哮。
在振聋发聩(字面意思)的鼓点中,这位当红歌星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明天我将要被送上断头台,但我依旧选择跳舞!
明天我可能已经行将就木,但我只能选择跳舞。
如果明天我有幸长眠不起,我的爱人,请选择新的舞伴!
在这疯狂而冷静的世界里,你我唯有跳舞的权利!”
这首叫做《请带着我的来生跳舞》的歌曲是鲍勃的成名曲目,但今晚他只唱了一节,在调动起全场气氛后,他双手指天,三道光柱从头顶的星空中射下,将三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照亮,而乐队也丝滑地把音乐转向了节奏更加分明的舞曲,鲍勃放下双手,指向他们六人。
勇士进场了。
最先进入舞池的是东道主霍格沃兹的勇士——汤姆·里德尔。
如果说有人喜欢在告诉别人自己要挂科的同时偷偷复习,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汤姆,在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的托举后,目睹舞会前汤姆所有言论的阿尔法德表示“我真的信了你的邪”。
只见沃尔布加昂首挺胸,在汤姆的牵引下轻松完成各种转圈、转走、转回来的动作,就连乐队高处的鲍勃都为她献上了掌声。
未来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们可能敢说自己的比这一届的勇士强大,但应当不会觉得他们更会跳舞。
在汤姆入场后,玛格丽特与路德维格先后进场,一边是端庄文雅的小步舞,另一边是充满力量感和动作张力的探戈,加上汤姆与沃尔布加先打的样,舞会就这样在刚开始时便进入了高超。
随着舞曲的进行,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舞池,巫师的舞会最神奇的一点在于,哪怕各跳各的,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如同霍格沃兹没有曲子的校歌一般,来自不同民族不同时代的舞步在今天出现在了同一个舞池中,有人搂着舞伴,一边温柔地摇摆,一边亲昵地聊天,有些人就喜欢花活,努力在舞池中表现自己。
渐渐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舞池,留在外面排队的只剩下寥寥数人。
桃金娘死死地盯着走廊,显得手足无措。
终于,麦格抬起头,“梅特尔,实在不行,让我来——”
话音未落,桃金娘的表情忽然变得惊喜,麦格扭过头,只见在走廊尽头,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飞速靠近。
麦格心疼地握住桃金娘的手,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已经被纳尔逊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折磨疯了,“梅特尔,那只是只——”
这是麦格今晚第二次被打断了,只见那只白猫像闪电一般窜了过来,在麦格想要拉着桃金娘躲避时,它抓住桃金娘的手,在倒数第二对舞伴进入舞池的瞬间,把她拉进了礼堂当中。
“——只猫。”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和一只猫一起冲进舞池的桃金娘,连乐队的舞曲都顿了顿。
在桃金娘身形未稳时,当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白猫轻巧地落地,因惯性而止不住前倾势头的桃金娘在即将倒地的瞬间被一个半跪在地上的金发少年搂在怀里。
乐队的舞曲彻底中断了,紧接着,一首比刚才还有激昂的舞曲几乎撕裂礼堂上方虚假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