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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

默默然那张扭曲、庞大、拥有着七副五官的面庞被虚空中伸出的巨手狠狠地砸瘪,它的五官位移,如同散光者看抽象画一般杂乱地排布在脸上,一只眼睛甚至被打得从眼眶中脱落出来,被黑色的神经吊住,挂在空荡荡的、滴落着漆黑粘液的眼眶中。

它竟被这一拳直接打懵了!巨大的钢铁拳头肆意地碾压着这只丑陋的怪物,灼热的蒸汽糊在它的皮肤上,如同强酸一般腐蚀着它漆黑的脸皮,很快露出了皮肤下方同样漆黑的血肉。

默默然吃痛,细长的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坚韧的脖颈被巨力拉长,如同神话中蛇首的邪神一般,喷溅着满含恶意的毒汁。

它用十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主席台上的格林德沃,厉声尖啸,“格林德沃!”

“丑陋。”格林德沃抓起邓布利多的胳膊,用邓布利多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动作中满含对这个丑陋东西的嫌弃,他再次问道,“即使是格林德沃?格林德沃现在就在这里,你要怎么办呢?”

“格林德沃!”

这只默默然此刻向所有人展示了它浑身上下最恶心的一点——它明明长了七张嘴,却非要令那只被铁拳打落的眼球裂开一道扭曲的疤痕,紧接着“噗”地一声张开,一排排锋利的牙齿从疤痕的断面生出,撕咬着像蛇一般从里面爬出来的舌头,再次用一张张从牙齿上蹦出的口器抢夺着刚刚扯下的碎肉。

面对格林德沃的登场,反应最大的却是前来参加比赛的嘉宾和评委们,有些人甚至惊诧得从座椅上蹦了起来,指着格林德沃的鼻子,眼看就要趁着这次机会为巫师界铲除祸害。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抽出魔杖,就被三国的官员拦住了。

“格林德沃先生是这场三强争霸赛的最大支持者,他对和平的期盼我们有目共睹。”

“各位大人都请冷静,格林德沃先生是魔法部邀请来的贵客。”

“没错,他是我们德国魔法部请来的!”

一众不明真相的嘉宾愣在原地,他们难以想象,一个不久前还在策划恐怖袭击的臭名昭着的黑巫师是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人”的

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然而格林德沃甚至都没用正眼看他们一眼,依旧兴致勃勃地盯着默默然正前方的空处,这让“母亲”产生了一些误解,以为格林德沃在思考对付自己的办法。

“感到焦头烂额了吧!哈哈哈哈!你会付出代价的!这混水你趟不起!”女性的声音高亢又兴奋,“没想到你们这些杂技演员竟然凑到了一起,这正是我为人类剿灭你们的机会!”

说罢,她振臂一呼——这种形容也并不精确,这只默然者因为其过于庞大的体型,已经自行崩溃了,但驳杂又活跃的魔力仍在不断地修复着它的躯体,它四肢的边缘已经和散碎在周边的魔力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一个残破的海星挥舞着自己的触须。

“我最爱的孩子们,撕碎这些杂碎!吞掉他们!”

女性高呼着,被一拳打得扭曲的脖子尚未复原,它就这样拖着这副破破烂烂的躯体,猛地向正前方坐满学生的高塔扑去。

此时,惊魂未定的学生们才看清它的面貌——它前扑的身躯遮天蔽日,这是真正的遮天蔽日,站在眼前,就仿佛陷入了黑夜一般,默默然比看台还要高出一大截,眼球中的任何两颗牙齿夹起来都可以把他们拦腰啃成两半。

即便是典籍中最恶心的邪神也无法比拟它分毫,十四只逐渐融化并被吸收回体内的眼珠正牢牢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眼球上裂开的嘴巴颇具人性化的伸出舌头,舔舐着滴落的涎水,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完全动不了,如同中了束缚咒一样,僵硬地坐在原地,脑海中不住地播放着自己儿时的阴影——在回忆中,每个人心中的默默然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与他们曾经最畏惧的身影逐渐重合。

几乎所有学生未加抵抗便失去了意识,黑色的雾气从默默然的身体上涌出,如飘带般向学生们纠缠而去,同时,四色的光芒从学生们的口鼻中溢出,飘散到空中,消失不见。

周围的空气阴冷了几分,一些上了年纪或者见多识广的巫师心中一紧,这副场面让他们想起了一件足以令所有巫师恐惧的东西——摄魂怪的吻,没想到默默然竟与摄魂怪如此相像,有些人已经脚底抹油打算溜走了,可环顾四周,漆黑的避障将霍格沃兹遮挡得严严实实,他们逃不掉了。

有些人甚至丢下魔杖,垂头丧气地坐在了一边。

格林德沃不屑地瞟了眼周围丧失战意的巫师,摇摇头,继续望向巨大的默然者,他依旧没有出手,因为他答应过邓布利多,这是霍格沃兹的事情。

不幸的是,“母亲”最先选择的正是斯莱特林的看台。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霍格沃兹的另一种幸运。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这个和邓布利多同时代的老牌巫师,人们的目光往往被他“斯拉格霍恩家族”、“斯莱特林院长”和“魔药大师”的标签所吸引,却总算忘记了这个从动荡的年代走出来的“第三名”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攀上栏杆,挡在所有丧失意识的学生面前,挥动魔杖,一道银色的光束闪烁而过,暂时切断了默默然与学生们的连接。

“无用!无用!无用!”默默然的体内,“母亲”的声音狂妄地大笑,“巫师?哈哈哈哈!没用!没用!没用!”

斯拉格霍恩教授竭力为学生争取着时间,他面红耳赤地顶在前面,默默然并没有发起真正的进攻,它只是靠近,却已经让他独木难支了。

一道道花哨的魔咒从杖尖射出,没入默默然的体内,除了让它变得更庞大一点儿意外,似乎毫无用处,连暂缓它前进的方向都做不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头望去,一眼看到了呆滞地瘫软在地上的阿尔法德、

“布莱克!你在干什么!斯莱特林扣二百分!”

“教……教授,这是……什么?”阿尔法德结结巴巴地抬起手,指向越来越近的默默然。

“邓布利多把东西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害怕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气笑了,“这是默然者魔力爆发后的产物,如果你的再不动你的屁股,我就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看着阿尔法德脸色苍白、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模样,斯阿拉格霍恩教授皱着眉头,转动手腕,一个装着金色液体的小玻璃瓶从袖口飞出,“嗖”的一声砸到阿尔法德的脸上,金色的欢欣剂洒了他一脸。

液体顺着脸颊流到他的嘴唇上,迅速被干涸的皮肤吸收,他抿了抿嘴唇,用力伸出手,够到了一枚在他跌落在地时甩飞出去的小银球。

“教授,这种时候还给我喝水,我可能要尿裤子。”阿尔法德紧紧攥住小球,一股暖流向他袭来,顺着胳膊流向四肢百骸,他的体能与精神迅速恢复,扒着椅子,迈动颤抖地双腿,站了起来。

“我会把你的裤子裱起来挂在礼堂的。”斯拉格霍恩大吼道,“还不动起来!”

“呼——真是恐怖!”阿尔法德咂巴咂巴嘴,面露忧色地望了眼头顶越来越近的默默然,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架起身边同学的胳膊,深深地望了一眼坐得有些远的姐姐,紧接着,扛着同学,把他从看台后方的栏杆丢了下去!

“自杀吗?”默默然嗤笑道,“你以为死人的力量……嗯?等等?”

它的语气变得惊诧,似乎被阿尔法德丢下去的学生直接消失了。

在看台的背后,一位有些秃顶的红发发福男子正招呼着救援队忙碌着,一个个被阿尔法德丢下的学生被他们接住,安置在了设满防护的帐篷中。

“真是恶心的爬虫!”默默然大吼一声,不满地加快了速度,几道黑雾仅仅是扫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被接触到的皮肤便很快地干瘪下去,他扭过头,身后的学生只靠阿尔法德一个人只搬运了不到一半,半边身子已经发黑僵硬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望着远处骑着扫帚疾驰而来的其他教授,又气又急地大吼道,“布莱克!斯莱特林!五百分!”

“教授别扣了!斯莱特林没分可以扣了!”阿尔法德喘着粗气大吼道,他的体能已经见底,但时间还是那么紧,任务还是那么重,他咬着牙,扛起又一位同学,向后方的栏杆走去。

“你为什么不用魔法!你是麻瓜吗?!”斯拉格霍恩教授催促道。

“教授!我用不出来!有这个怪物在,我的手都是抖的!”阿尔法德大声回应,“我不说话了!没力气了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紧紧地抿住嘴巴,眼前的默默然愈发暴躁了,不知道是“麻瓜”还是“怪物”这两个词中的哪一个刺激到了它,“母亲”一边喊着“无用”,一边操控着怪物向观赛塔冲来,仅仅迈了两步,它那张扭曲可怖的大脸就几乎要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来次贴面礼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了看没用什么动静的主席台,有用余光扫了扫骑着扫帚的教授与趴在鸡蛇背上向自己冲来的以纽特为首的嘉宾,他举起魔杖,眼神变得决绝,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能早点儿准备……”

斯拉格霍恩教授高举右手,就在即将念出最后魔咒的前一秒,他眼前的黑色突然变得浑浊,又一个白雾凝成的漩涡径直出现在了看台和默默然的中央。

纽特趴在鸟蛇背上,焦急地挥舞着魔杖,嘴巴一张一合地喊着什么,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并没有听见,在默默然即将撞上白雾漩涡前,一道雷霆从空中劈下,伴随着颇具王者气概的鸟鸣,默默然被阻碍了片刻。

“母亲”吃一堑长一智,默默然举起不成形状的“双臂”,交叉着挡在胸前,还有几只阴险的手藏在双臂后,准备随时捉住那颗喜欢偷袭的拳头。

“轰!”

在听到响动的瞬间,默默然张开了被藏在防御的双臂后的、长满嘴巴与牙齿的扭曲手臂,向着胸前横抱过去,它的反应跟不上铁拳的速度,只能依靠预判。

“卑鄙小人!受死!”

“母亲”得意地尖叫,纠缠到一起的手臂同时用力,想要把被缠绕得严严实实的铁拳搅碎。

然而这终究不是人类的身体,并不存在什么幻肢的反馈,否则它不用低下头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十四条手臂断了大半,一个呈标准圆形的贯穿伤口触目惊心地出现在它的胸口,从中透出的阳光让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心中感到了一丝暖意。

此刻刚刚发生的一切才传入了“母亲”的脑海,默默然严阵以待等到的并非一只铁拳,而是一道炽热到足以点燃空气的光束,它无声无息地从漩涡的正中射出,而那一只只用来防御的胳膊仿佛送给它的礼物,被光束瞬间洞穿,“母亲”终于明白那只铁拳为什么攻击间隔如此之长了。

在骂骂咧咧地控诉着对手卑鄙的同时,期待已久的铁拳猝不及防地从漩涡中伸出,但并非挥拳,而是张大手掌,一把捏住了默默然的脖子,紧接着用力一扯,在迷失雾蒸汽的腐蚀下,默默然庞大的身躯竟从中央的贯穿伤处被撕成了两半,铁拳竟硬生生地握着手中的那一半,把它拖进了雾中!

留下半截默默然站在原地,断面如同沸腾的魔药一般冒着泡、逸散着漆黑,新的上半身几乎在眨眼睛就生长完成。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默默然忽然转过身,面对主席台。

邓布利多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身影忽然消失了,一直坐在这里的似乎都不是本人。

默默然在地上轻轻跺了跺脚,它似乎比刚刚还要强大!狰狞的裂痕出现在四座高塔前,漆黑的线条涌进失去教授值守的三院学生口中,他们的瞳孔变得漆黑,挣扎片刻便丧失了抵抗,他们同时望向主席台正中央的格林德沃,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凯廉的声音,“西格蒙德教授……不,格林德沃,你现在还觉得我比路德维格弱吗?”

“你的‘母亲’,还叫塞勒姆是吧?”格林德沃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颇为嘲弄地哂笑道,“快去找妈妈吧,动作再不快点儿,你的叔叔们可就被阿不思都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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