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陈清清在永国公府待了数日,才稍稍冷静下来。
现在是什么处境,她心中明白。
为了不连累陈家,留在永国公府,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并没有答应祁子辰的求婚。
她依然觉得自己配不上。
所以,在了解了眼下的情况之后,她选择了沉默。
然后每天在房间里待着,哪也不去。
或许,此生,就这样了吧!
她生出了不再嫁人的念头!
就这样,自己一个人,默默地……
过完此生!
至于祁子辰,她不打算搭理,不是恨他或讨厌他,而是,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只要自己不跟他说话,不理他,那么,久而久之,他也就会放弃了,对吧?
她期待着……
他放弃的那一天!
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也是无比的疼痛。
像是被刀片切割了似的!
但,她得忍!
得忍!
陈欣衍也听说陈清清醒来了,据说她情绪稳定下来了,便找了个由头,过来探望了一番。
“草民参见公主殿下。”陈清清跪到了地面上。
“起来吧。”陈欣衍看着她,有点心疼,竟下意识地走了过来,把手一伸,将她扶了起来。
这个举动,把陈清清吓了一跳!
不过,由于不太懂这里的一些礼节,一时间,有点傻愣愣的。
眼神里透着一种无措。
见她吓到的样子,陈欣衍这才察觉自己的不妥,吸了口气,镇定神情,道:“你救了本公主的表哥祁子辰,本公主应该谢你的,不知你想要什么奖赏?”
陈清清微微低头,道:“草民只想回家,见见家人,不想要什么奖赏。”
又道:“不过,草民心中明白,就现下的情况,形势特殊,为了大局着想,草民是不能回去的。”
陈欣衍点头,目光看着她,道:“你能这么想,是件好事,只是,在这期间,也只能委屈你了。”
陈清清稍稍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公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清长欣公主的面容,五官端庄,眉目如画,长得格外精致。明明年纪不大,眼神之中,却透露着一种不符年纪的稳重。
隐约之间,在小公主的眼眸之中,她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光亮?
也正是这不知何来的熟悉,让她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
“这是草民该做的,谈不上委屈。”她忽然显得有点镇定了。
这种镇定,有点莫名。
陈欣衍道:“我听闻你们陈家的店铺,已经开到京城来了,你要是怀念家乡的食物,本公主可以将映巧美食的厨子请来,为你做吃的。”
陈清清摇头,“谢过公主殿下的好意,永国公府的食物也不错,没必要那么麻烦。”
她确实惦记家乡的美食,但是,再惦记也是不能随便说的。
尤其是在公主殿下面前。
她不敢劳烦公主的尊驾。
陈欣衍知道她的心思,跟她闲聊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她确实恢复了,而且为了不让陈家遭受牵连,竟愿意委屈自己,留在这陌生的永国公府。
唉!
看着陈清清那单薄瘦弱的身躯,她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知道吗?
其实,我们,是姐妹。
尽管有点远,但,要是当初一切不变,被唤为公主的,应该是你!
想着当初靖王不死,并且顺利登基,毋庸置疑,陈则富便是太子!
要是脉络和现在一样,没有变动,陈则富上位之后,陈大石便是太子。
要是能够得到正常的教育,陈大石自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憨实。
皇族之中,哪有笨人?
要是剧情这么走,现在的皇帝,应该是陈大石!
当然,他要是出身在皇家,也不会叫这么土的名字。
这一辈,是“立”字辈。
可能,叫陈立什么什么吧。
如此,陈旦旦与陈清清,自然也就是皇子与公主了。
想着这些,陈欣衍心中有点不太舒服,感觉自己坐了不应该坐的位置。
不过,这是既定的事实,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古往今来,皇室内乱,储君被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比如现在,她所在的这个位置,也是无比凶险。
很多人都看出了皇上要栽培她的心思,那些王爷,不知多少人盼着她出事。
只要她这个公主也没了,那么,陈立琦自然也就断后了。
没了后,最后传递皇位,陈立琦除了传给皇族的这些王爷、或是王爷的儿子,还能传给谁?
总不能传给外姓吧?
朱氏先帝当年做的那个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演了。
陈立琦哪怕脑子进水了,也不会把皇位传给外姓。
哪怕他真传了,只怕那个外姓皇帝在皇位上也坐不了多久。
陈欣衍现在已经十三了,京城是什么局势,她心中清楚着呢。
所以,关于陈则富一家乃靖王后裔,这个事她并不打算透露出去,就这么永恒地沉于水底吧!
她也不打算拿血缘石去测了。
陈则富是靖王的儿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无需去测。
她也不想测。
陈家现在这样也挺好,没人知道他们是靖王的后裔,就不会被利用,被迫害,好好地做着生意,过着平凡的日子,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
跟陈清清聊得差不多了,心中感慨了一番,她也就离开了。
来到外面,祁子辰缓步跟了过来,“公主殿下,关于清清的事,没想到你还挺放在心上的。”
他是惊讶。
心中也有一些疑惑。
在他回京之前,他与陈欣衍根本就没有见过。
不止没见过,当年他离京去阳平省,陈欣衍都没有出生。
所以,她为何如此上心他与清清的事?
他不太明白。
“清清姑娘救过表哥,我自然应当给予一些关照。”
陈欣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
祁子辰并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怕她,回京这么久,他多少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位公主很可能会是下一任君王的消息,不过,他不会怕她。
在她面前,他并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反倒是有些随性,“公主殿下,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什么问题?”她一副“请讲”的神情。
“从关系上说,我是公主殿下的表哥,确实没错。但,我们之间,到底接触甚少,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关注于我?”祁子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