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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透过房间的视角看去,只见松溪的头部正在缓缓转动,他的眼睛环视着所有人,因为脚下感受不到任何移动的感觉,所以并不清楚是头在动还是环在动。

而此刻松溪开始念起了嘛嘛咪唝之类的迷语,随着声音逐渐清晰放大,他头部的转动也就越来越快。

林天宁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原地转圈,越转越快,头越来越晕,而正是这个时候,耳边还有一个声音在对着你不断低语,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把把重锤,锤在心口震颤不已。

他尝试着闭上眼睛,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好转,反而那种魔鬼一般的声音因为眼帘的闭合变得更加的剧烈,就像是往脑海中丢了一颗核弹,根本不能平静。

林天宁不知道的是,他自己还算是好的,他的那些同僚们现在已经进入到真正的“洗脑环节”——松溪的道音渗入已经晕厥的脑海之中,一步步吞噬着这些医生的潜意识,从而形成灵魂上的占据。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秘密,还以为长生盟只是想折磨他们,以此来威胁他们办事罢了。

但林天宁不一样,林天宁是接触过道家思想洗礼的,他冷不丁的就了解到了松溪大概的意图,只是没那么清晰,不知道具体而已。

林天宁将寒月传授给他的坐功施展出来,他因为天赋很高,已经不需要墨守成规的坐着才能运行坐功,已经可以站着来调整功法了。

随着功法的运行,松溪的道音渐渐沉寂下去,慢慢变得平静了一些,但林天宁毕竟道行很低,入门不久,仍然对这种强烈的精神侵袭感到十分难受。

他强自镇定下来,观察四周,果然让他发现一点蹊跷——原来松溪在口念道音的时候,自己所站着的蓝色光屏就会随着道音的频率不断闪动。

由此可以大胆的猜测,整个音频信号一定和这片蓝色光屏有关,也正是因为如此,松溪在一开始才会要求所有人都站在指定地点后,才正式施行他的诡计。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林天宁立刻便挪动身躯,想要从蓝色光屏中摆脱出来。然而他的身子虽然能够自由移动,但他发现,自己移动出去的竟然只是一个虚像!

也就是说,自己的实体在蓝色光屏中好好的,而虚像就像梦境中的自己,可以在这片宇宙中随意飘动,甚至能够面对面的看着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即便如此,那种难以忍受的对灵魂的道音侵袭一刻也没有停止下来,情况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移动而发生改变。

他这边强力镇定着想要找寻出路,那边松溪巨大的双目中射出一道幽蓝如星轨的光芒,直直的落在林天宁的脸上,显然是已经注意到了他。

“咦?”松溪发出一声疑惑,显然对林天宁能够游离在外也十分惊讶,不过在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地盘,林天宁像广阔天地中的一只蚂蚱,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松溪怒目一瞪,从他那房子大小的巨眼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这光芒一下子将林天宁的虚像给吞噬了进去,后者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林天宁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光海,而自己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林天宁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同样落难的同事们,不过看他们的神色,似乎比自己先醒来已经很久了。

其中一个同事关切的问:“你醒了?小林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天宁爬起身来,发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大环境下,一张简朴的素床与之十分搭配,竟赫然是医院病房的模样。

他赶紧问:“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有那么片刻,林天宁甚至连自己被长生盟的人给擒住这件事都忘掉了,只记得零零星星的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慢慢想起来,不过关于松溪的那一段,却始终如同一场幻梦,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同事姓吴,吴医生说:“我们正在接受治疗呢,你在中途就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过来,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来你的病比我们的更严重一些吧。”

林天宁讶异的问:“治疗?我没有得病啊,为什么要治疗?”

吴医生摇摇头,露出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说:“看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昏过去一天一夜,竟然连自己的病都忘掉了。我们得的是一种叫做短命综合征的病啊,你再仔细想想?”

短命综合征?林天宁简直没笑出声来,这一听就像是编出来的名目,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病存在?不过看吴医生的表情,似乎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们医生之间平时都有交流,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互相之间基本都能看出来。

林天宁愕然的问:“你是认真的吗?喂,老吴,你也算从医这么多年了,难道不觉得荒谬么?”

吴医生长叹一口气说:“唉,小林,要不是松溪道长给我们治病,恐怕我们一辈子都还在自己的想象中活着呢。快醒醒吧,大家的病都已经有所好转了,就你还在自我陶醉。”

林天宁惊叫说:“你刚刚说松溪道长?果然有这个人的对不对?那不是梦,不是梦!你快告诉我,他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他现在人在哪里?”

一口气抛出这么多问题,可把吴医生给听蒙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当然了,松溪道长是我们的主治医生,自然是介绍了我们的病情啊。道长现在应该忙着写病历的吧,你可以去办公室找找看。”

林天宁翻身坐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团浆糊,必须要尽快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视吴医生的喊叫,径直一个人跑出了病房。

“呀”的一声,门被推开的刹那,立刻有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扑上鼻端,而数十道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熟悉是因为这些目光来自一起共事的医生们,陌生是因为这些目光打量的并非是一个医生,而是在观察自己这个病人。

这两种目光迥然不同,让林天宁冷汗涔涔,心中生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