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罐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吐槽道：
“这东西……竟然还贴着标签？”
“你再仔细看看。”叶更一提醒。
什么？
贝尔摩德眉头微蹙，疑惑地再次审视着手中的催眠喷雾罐。
她缓缓转动罐身，目光逐字逐句地掠过上面的文字标识，当视线最终定格在右下角那醒目的“售价4000$”时，她的表情古怪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叶更一：
“四千美元？”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同时举起那个看似普通却价格不菲的催眠喷雾罐，对着叶更一又晃了晃。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该不会是被人狠宰了一笔吧？”
“宰人？倒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叶更一淡淡道：“不过这东西是我亲手做的，专门用来在经费紧张的时候去黑市上换点零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说来也巧，上次交易后刚好剩下一罐。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用它对付了卧室里的那两个人，现在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一。承蒙关照，东西你拿走，记得把钱付给我。”
你做的？还剩下三分之一就要我付全款？听懂了，你这生意准备要宰的人是我啊！
贝尔摩德当时就惊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
“不是你邀我来的吗？”贝尔摩德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不矛盾。”
叶更一从容地回应，“你不来，我也不会使用它。毕竟，如果我们的对话被其他人听到，那可就麻烦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必要的时候，我只能选择灭口。”
他的语气平静而冷酷，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呵……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优雅地坐下，翘起二郎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波本合作去找一个已经死掉的赤井秀一？怎么找，难道要去坟墓里把他刨出来？”
她顿了顿：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波本找赤井秀一只是借口，他实际上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叶更一反问。
“没错，我指的不是组织的成员，而是你现在这个身份。”
贝尔摩德解释道：
“你很早以前不就知道的吗？琴酒为了那个计划，从世界各地寻找有能力的程序专家。”
不，琴酒杀人的劲头，可比找程序专家勤奋多了。
叶更一轻笑几声：“波本可不像是好心到会把我介绍给他的程度。”
“他自然不会，但他是朗姆的人。”
贝尔摩德神情少有地严肃几分，“你难道不清楚吗？那一位最大限度隐瞒你身份的用意？”
“我还真不知道……”叶更一感慨。
什么？贝尔摩德皱了皱眉。
叶更一继续道：“……你居然这么关心我的安危啊。”
“呃……”
贝尔摩德神情一滞，斟酌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嘛。”
“合作伙伴？呵……我若是意外死在研究室，谁也无法判断我执行的那四分之一程序走到了哪一步，会不会意外‘流产’。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立即安排同项目组其他部分的成员接管检查。”
叶更一平静的说道：
“但那样一来，如果被其他程序的掌控者趁机独揽大权，最严重的后果就是那个人手中原本就掌握着四分之一的项目。再加上我的部分，就等于是拥有了整个项目一半的管理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盯着贝尔摩德：
“同理，我若是死在了外面，而某个人刚好得到了类似的程序，同时琴酒又在那个时间节点带回了一批素质不错的程序专家，那么就可以避免我做的那部分程序在未经那一位授权的情况下，以维护之名提前被人瓜分。贝尔摩德……”
叶更一冷冷地叫出对方的代号：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很隐晦吧？既然要提醒，为什么不直说呢。”
“呼……”
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叶更一的敏锐，贝尔摩德长吐一口气，大脑快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在保护某颗银色小弹珠不受牵连的前提下，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来抚平双方这明显有些火药味的对话。
片刻后，她缓声道：
“最开始提出触板仓卓的人是朗姆……当时那一位也同意了，于是我便伪装成莎朗·温亚德，以女明星的身份和板仓卓接触。”
“板仓卓视力减弱后，转行成为了电脑游戏系统的工程师，那家伙胆子不大……性格嘛，有时候也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刻板，严肃，但人还不坏。”
进行这方面的描述时，贝尔摩德一直盯着叶更一的眼睛看，确认之中没有流露出嘲讽或者其他的神情后，这才继续道：
“当我以朋友的身份劝告他，让他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研究时，那家伙却以阻碍科学的发展人类进步来教训我。所以我便和龙舌兰一起雇佣他制作系统软件，结果，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又说什么“为了全人类着想”停止了软件开发……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叶更一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诶？居然还没有嘲讽我？
贝尔摩德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肯定是出了问题，不过看没有攻击性的Icewine，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难道Icewine困了？
她不动声色地定了定神，感慨道：
“一个心脏不好的人，和我们玩‘大心脏’的游戏，板仓卓会死于心脏病发也算情理之中了，不过……我以为你们这些程序专家即便不相识，得知一个天才人物的去世，或多或少也该存在些惺惺相惜的情分呢。”
板仓卓是天才？
叶更一懒得辩驳，直接吐出一个名字：“泽田弘树。”
“呃……好吧。”
贝尔摩德想起那款超越时代的科技，以及那家因为丑闻倒闭，财产被资本蚕食的公司，摇了摇头：
“那孩子死的太早了，当时我们也不清楚诺亚方舟的存在。否则朗姆也就不会为了帮板仓卓的软件训练模型，大费周章地去世界各地寻找将棋、西洋棋和围棋的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