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某日。
鸿蒙界中光彩霁月,无数峰林沐浴在霞光下,但见一派气象万千。
这一日正是子受与平心、天女魃等女成亲的日子,这也是真正意义上他人生的第一次成亲。
在这十年里,他将大商天子之位交给了殷郊,殷郊一心与苏妃游玩各大世界,又将大商交给了殷洪,殷洪无可奈何下,也只好乖乖接过这担子。好在不负众望,治理得天下太平。
而平心亦将地府交到了阴天子黄飞虎手上,黄飞虎设立阎王各部,将地府整理得井然有序,也算是不负使命。
至于鸿钧认为如今之世便是大道之世,便不再理会洪荒之事,外游平行世界去了。罗睺得知之后,竟也离开洪荒同去。
那一日子受想起自己女人虽多,却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名分,于是提出要在鸿蒙界中举办婚礼迎娶众女。
除了平心娘娘外,尚有天女魃,邓婵玉,龙吉公主,钟离,姜倩这些已经确认关系的女子,除此之处,火灵圣母及有了身孕的云霄竟然也在其中。
这一日各方大佬能人纷纷前来祝贺,却迟迟不见子受出来,一问才得知子受突然有一件要事,暂缓婚礼。众人大感诧异。
金阙宫中,子受坐在椅子上,看着慢慢苏醒过来的女子,神情紧张。
那女子长相与女娲极像,却是当初自杀而死的苏媚。
当时苏媚将本源汇于心口,剐心给了子受,便已彻底死去。
这些年来子受忽想到苏媚固然已死,其身却是最适合女娲显现的介质。于是采聚天地真灵以及女娲过去留在世间的灵宝当中的气息,重新创造了一颗心脏,将其身躯补全。
历经磨难,她终于在今日苏醒。
“子受……”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双眼睁开,柔声说道。
“女娲?是你吗?”子受声音已经有了些许颤抖。
“我终于回来啦。”女娲轻声道。
两人搂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彼此都有满腔的话要对对方说,但四目相对,却忽然发现什么也不必说了,化作几声畅快的轻笑。
便在这时,只听宫外一个声音传来:“女娲妹妹,你们要洞房也不急这一时,先把堂去拜了吧!”
两人回头一看,却是仍然一身黑色道袍,满脸笑容的平心。
女娲宛然一笑,柔美无比。
半年之后。
云霄先诞一子,而再过半年,女娲竟也怀上了身孕。
子受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女娲却摇了摇头,叹道:“你还记得那两朵十二品灭世黑莲吗?”
子受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女娲看着他的脸,微笑道:“他们转世来找你啦!”
子受愕然,随即哭笑不得,搂着妻子的腰,说道:“那便最好。”
这一日子受与女娲携手行于云山雾海当中,忽然间面前山峰之中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一声轻叹,轻柔的声音响起:“恭喜啦,子受,你终于人生圆满啦!”
子受看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晴烟,心中一动,刚想上去找她问话。
晴烟却纤腰微摆,朝着远方走去,身子越来越远。
子受此时已是大道级圣人,却竟然追不上去,他开口大喊:“晴烟,晴烟!”
晴烟越来越远,温柔的声音却缓缓传来:“人生莫是场和雪,寂如云雾逝如烟……子受,你已经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幸福,晴烟啊,便再也不会出现啦!”
子受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终究消失,心中一恸。
女娲见他怏怏不乐,说道:“当年我虽然失去形体,却仍然存在于世间。后来有段时间一直跟在晴烟身边。她是天外天的仙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倘若她要走,咱们谁也追不上。不必太过伤感了。”
子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年若非她的相助,怎会有如今的我?晴烟晴烟,终究是渺渺轻烟……”
女娲道:“是啊,晴烟本非她的本名。”
子受道:“我知道,她的真名应该是殷怜,当年是我所取……只是轮回之事,却不知……”摇了摇头,轻轻一叹。
女娲抿嘴微笑道:“是吗?殷怜是她,她却未必是殷怜啊!”
子受一想也是,苏媚是辛悉迦魂灵捏造而成,却非辛悉迦,而如今女娲使用了苏媚的身躯,又岂是苏媚?
女娲笑道:“当日听你说起轮回,我发现你忽略了很多东西,譬如你是如何穿越过来的,可还记得?”
子受大吃一惊,仔细回想,竟然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节。他拉着女娲的手,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娲微笑道:“你……或者说前世的你固然陷于轮回当中,那时的轮回却与如今不同。我想,大道最开始并非叫子受,也非纣王。他第一世所爱的人并非女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叫作殷怜的人,与你在昆仑镜中所遇上的并不相同。或许当时大道有所缺憾,布置轮回让自己重历一世,然而这一世世的重来,终究让过去的大道变成如今的你,殷怜成了倒影,我成为你的……你的妻子……”
她摇了摇头,说道:“你穿越也许是大道有意而为,只是如今大道不复存在,我也不知猜测的对不对。
子受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又想清楚了一些事,比如自己昆仑镜中所遇上之殷怜,却与大道记忆中所见到的殷怜不同。
也许大道某一世因为一些错事致使爱人陨灭,为扭转这件事让自己进入永恒轮回,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却没有救回爱人,反倒是丢失了重要的记忆,爱上了别人。
这也便是自己为何会给天女魃倒影取名殷怜,而大道记忆中的殷怜却非天女魃的原因。
“所以真正的殷怜便是晴烟……也就是大道记忆最深刻中的那个女子,她不是天女魃倒影,而是另有其人……”
子受叹了一口气,大道的千万次轮回,终究成就了自己。
而自己却已非大道,所爱的人也不是晴烟,而是面前的女娲。
因此她才会含笑告别吗?
女娲挽着他的手,对他嫣然一笑,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子受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柔美的脸庞,已然痴了。
……
(完)